茅老道眼睛一亮,拉着他快步往石井方向跑去。爷爷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闭上眼,凭着影象在石井前的三间土屋间盘桓。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展开眼,非常必定地指着右手边贴着门神的土屋道:“是这点。我记到我进了门,这屋头就变咯。”
山路仿佛到这里就消逝了,一大蓬波折拦在他俩和村口那面灰扑扑的木牌中间。
荒村?爷爷立马想到出魂时看到的小村落,内心的不安愈加激烈。
垂垂地离流瀑近了。流瀑水不大,能清楚地透过水帘看到劈面千疮百孔的泥墙。开初从流瀑正面看,因为树荫遮挡,只能看到几间塌了屋顶的土屋;换个角度再看,能看到大量的土屋和残垣错落在半山腰间。全部村一片死寂,毫无活力,仿佛已被人忘记了上百年。
茅老道问如何了。爷爷指了指那口石井,转头勉强笑道:“我之前见过这口井,在梦里头。过了这口井,我就跟到我娘老子归去咯。”
山涧水深,两人不敢冒然下水,只在岸上扒着灌木丛一脚高一脚低地往上游走。绕过对岸大山山脊,面前俄然变得开阔起来。山涧上游,是个三面环山,周遭近百米的深潭。
爷爷心说又来,就见茅老道摇点头,非常讨厌地指着尸骨,闷声道:“直接烧了。”
爷爷从屋里把门翻开,见茅老道手拿灵牌,冲他点了点头,内心莫名地冲动。他遵循茅老道的叮咛,先点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见卷烟垂直向上,并没有向棺材飘去,这才撬开棺材钉,用白烛去化棺盖与棺身合缝处的黄蜡。然后两人同时使力,将棺盖移到一边。
茅老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你我了解一场,自是缘分。我曾说过,‘天道承负,父债子偿’,凡事皆有因果。世人或能卜其果,却何尝能解其因。这是你曾家的命,旁人佐不来的。我不是妙算,你若信得过我,等其间事了,可听我一计。此计或能保你曾家高低一甲子承平。天道来去,一甲子后,我门徒自会再来找你们。”
爷爷摇点头,随口问他如何会晓得石磨村的事。
我爷爷他俩对视了一眼,从坍塌的墙面进到土屋内堂,发明那公然是口紧木棺材。
茅老道举掌表示他不必解释,说等做完了这件事,他就会分开过水村。
爷爷问这土屋的屋主为甚么不把棺材埋了,放在屋里也不嫌忌讳。
爷爷晓得茅老道话里的意义,挑眉道:“你的意义是,那土屋的还规格达不到大户人家的标准?”“对。”茅老道点头道,“除非那屋子,本就不是给活人住的。”
村庄里静悄悄的,别说是人了,连一个活物都见不到。统统土屋房门紧闭,门环上锈迹斑斑,四周墙角爬满了绿油油的登山虎,有些乃至疯长到房顶,从青瓦间钻了出来。不远处一间塌了半面墙的土屋内,暴露一团黑乎乎的长条形物件。看表面,模糊竟似口棺材。
茅老道望着面前缺了顶的土屋,那半开的门缝里还是暴露一截乌黑的棺身,眼神发亮,也不客气,见窗户大开,号召爷爷跟着他,从窗口爬了出来。
茅老道开打趣道:“你怕甚么?我又没说那是义庄。不过话说返来,如果是宗祠,没传闻过还能把棺材带出来的。这就奇特了……”爷爷见茅老道喃喃自语的,也就没理他。
茅老道见爷爷脸上阴晴不定,问他在想甚么。
茅老道想了想说:“停棺凡是有两种环境:一种是坟场尚未修治好,临时将棺材停在屋内,刻日普通不逾三天;另有一种是旧时民风,亡者生辰八字与入土时候存亡相克,不宜立即下葬,待风水先生测得良辰谷旦再作筹算。这类环境下,停棺时候变数很大,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几年乃至几十年。只不过……”他顿了顿,接着道,“这是大户人家的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