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主子。”商四自顾自地盘腿坐下,瞅着满桌子菜,叩叩桌面,“把鱼端上来。”
“要去追吗?”陆知非问。
说着,商四从怀里拿出一本书,一本册页已经泛黄、好似翻过无数遍的书,封面上四个大字――商四手扎,一看就是他本身的手笔。
穿过天井,到了屋里,暖意劈面而来。另有一道温润绵软的声音,从珠帘后响起,“是商四么?”
商四都如此,陆知非当然更客气。但是客气的成果就是,商四夹了满满一碗的菜给他,神情蔫坏,嘴上体贴,“多吃点,看你多瘦啊。”
“瞿清衡?”南英的神采俄然慎重起来,接过信封却没有拆开来看,右手放于信封上悄悄拂过,一些细碎的不细心看都看不见的光点便从他指间散逸出来。
陆知非淡定,翻开阿谁奇异的食盒,水煮鱼还保持着刚出锅的温度,带着一股特有的辛香。南英闻着那香味,笑说:“我最爱的鱼。”
安静安闲的话语,没出处地让人放心。
“你感觉人真的能穿越时候回到畴昔吗?”商四反问着,嘴角挂着仿佛洞悉统统的笑意,眸光通俗不成知,“那天你掉出来的,只是书中的一个浅显天下,它很小,等闲便能够摧毁,也几近不会与现世产生勾连。而你明天要去的,是我亲条记录下来的旧事,它固然已经跟现世豆割隔来另成一个天下,但也是实在的。”
南英吃鱼的行动也极其清秀,一口一口,慢悠悠。两个婢女就坐在他身侧,一个给他布菜,一个给商四温酒,席间没有人说话,却流淌着一股外人难以插`入的默契。
这时,门俄然开了,太白太黑骨碌碌滚出去,一个撞在另一个身上,主动刹车,“仆人仆人,内里有个小妖,说是你新收的小弟!”
“让让、让让!”短促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陆知非下认识后退一步,转过甚去看时,一辆黄包车就缓慢地从他身前驶过。戴着毡帽的车夫淌着汗,坐在车里珠光宝气的姨太太神采倨傲。三月的北平还很冷,路边的一个小女人穿得像年画娃娃,还戴着敬爱的虎头帽,牵着大人的手,抬头看着小贩手里的糖葫芦。
陆知非谨慎翼翼地制止跟他们对上眼,一起探听,总算到了北四弄。76号埋没在巷弄深处,大门紧闭。陆知非深吸了一口气,拍门,却久久没有人应对。
桃花深处,薄雾渐浓。
“我?”陆知非惊诧。
陆知非第一次看到商四这么体贴的模样,不由多看了南英一眼。此人生的白净,眼睛固然被蒙着,但也可想见他眉清目秀的和顺模样。只是他仿佛身材不好,这气候早已过了寒冬,可他还穿戴毛皮大氅,本来就清秀的面庞被领子上的绒毛包裹着,就显得更小了,眉宇间还环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病色。
陆知非扣号最后一个扣子,点点头。
“筹办好了吗?”他转头问。
说着,他似是想到了甚么,浅笑道:“他喜好谁,才给谁夹菜呢,你们豪情必然很好。多吃点,不敷另有。”
何止略重,整桌菜,满是红辣椒一片一片,就是看上去略微平淡点的,吃进嘴里都不是咸就是辣。可他瞅一眼商四,那么重口腹之欲的一小我,却吃得面不改色,恐怕都是为了姑息对方。
很快,他就给出告终论,“他死了。我已经感到不到属于瞿先生的任何气味。”
“不急,在我的地盘,他又能跑到那里去。我们先找清衡问清楚。”说着,商四回身把书放进阵心,翻开的册页上,开首第一行是他当年写下的日期――1916年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