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炴蛊提炼出的毒,或许此中有一种能救我。”
我侧头看着他的眼,仿佛有点不大对劲,为何感觉他的眼神与平常有异,仿佛染上了一点点……猖獗的感受!
我点头。他俯身抱起我的七弦琴,回身向盛泽花海的方向走去。
我一把扯下他腰间的红色香囊,翻开一看,本来香料里还藏着一个葫芦形的小瓷瓶。拔出瓶塞,倒出内里棕褐色的药丸,喂入他口中。
花海繁华,浮云聚散,悲欢聚散,阴晴圆缺,十足与我无关。
像是走火入魔……
只要我们二人,午后春日的阳光更加安好悠远。
大抵五六里路,走到时,已是傍晚日暮时分。
我恍恍忽惚地点头,落日直射我的眼睛,我面前模恍惚糊地看不清,很近,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有一种晕眩的感受。
我向来不晓得他在想甚么。
我安静了心跳,一转过甚,见宁夜寒正坐在原地笑着看着我,不由一怔。
这是盛泽花海一年中最残暴的时节,花朵争相开放,争奇斗艳,五颜六色,素净非常,在如此稠密的日暮余晖下,都染上了一抹别样的色采,说不出的奥秘、妖娆。
他倒在我怀里,满身都在抽搐。他的眼神很陌生,很猖獗,很镇静地看着我,口齿不清地说:“你看……他们在我手里……他们全都在我手里!挣扎……多脆弱……唔……”
“我喜好江南的日暮。”宁夜寒说,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轻松天然,毫不是天山上那装出来的暖和。
“有的。”
我看不见宁夜寒的神采,也说不清本身的表情,就像一团乱麻,剪不竭,理还乱,一向纠结在我心头。
“不如门主来取。”
好像天神普通的气质,每个凡夫俗子,都感受获得。
宁夜寒扶着琴身,俄然问我:“如烟,这琴跟了你很多年,你仿佛还没给它取个名字。”
还是那一曲流云,只是没了玉钩倾情支出的跳舞,我的心机不免又回到悠远的雪域天山之上,不知她现在正在做甚么。
我做的最猖獗的一件事就是与他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后就义无反顾地分开安闲暖和的家,投入危急四伏的江湖。但第一次相见时他是那样暖和的一个少年,以后的六年里,他到底经历了甚么……
“夜寒……”
他笑笑,道:“不如叫‘烬’?我刚才弹的那支曲子的名字。”
我将一双手浸入水中,沁凉的河水穿过我的指间,那些水珠在顺着我的血脉游走,把那种冰冷的感受传到我内心。
他没有雇马车,就那样渐渐的走,我就在前面跟着。我们穿过了盛泽城最繁华的街道,引得路人立足猎奇地张望,前面的路口堆积了很多人,他们都对我们如许奇特的组合感到迷惑,但是当宁夜寒走畴昔,人群就会主动分开,让出中间的一条路。
他方才的模样就像中了魔障,刹时就变成了一个我不熟谙的人,一个疯子……不,我有熟谙过他么。
我恍恍忽惚地走到香水河边,发明那条鱼还在挣扎,鱼竿掉到了水里,但是这条鱼的力量太小,挣不开,也不能拖着鱼竿游走,以是就沉在水底,还在挣扎,既病笃,还在挣扎。
“慕卿制药按捺我的病情,本来半个月发作一次,但此次,仿佛提早了。”
我曾经想过,像他如许如仙般清逸出尘的人,应是晓得那风雅的乐律琴瑟的,即便他不会,我也情愿为他弹一辈子琴。而现在,他正在我面前操琴,他的琴音正在我耳边响起。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红色的香囊掉在地上,宝贵的香料撒了一地,他没有在乎,笑着对我说:“如烟,陪我去盛泽花海,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