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未染又是点头,先指指面前的河,道:“河中有妖。”又指指身后的山,道:“山中有怪。”
两人拎着菜篮走在鼎泰街上,俄然瞥见火线排了长队,还围了好些人。这鼎泰街向来喧哗,本也不该对这景象猎奇,只是细了瞧,那列队的多是女子,每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拿一串粽子,倒实在奇特了。
“我也奇特呢,走,瞧瞧去。”
“咦?苦儿啊……你如何不晓得,这都好两天了,有个女人在这儿摆摊,向大伙儿买粽子。十文一个打底,要先尝过,味儿好的多给点也成,味儿不叫她对劲的,她付了十文剩下的就不要了。我传闻,今儿有人的粽子她五十文一个收了呢。”
“哪有?不是!冤枉死了!”
李苦儿看看何未染,见对方板着面孔点头,似有放弃的意义,不由哀婉。阿绪那日的呼救声又在她脑海里反响啊反响,不幸又悲戚。
好古怪的铃铛,摇它不作声,不摇它,却无缘无端地响起来了。
“那是谁?”
“是墨客呀?也不知是不是我熟谙的人。”
“嗯,一名瘦瘦的青年男人,穿的是……墨客的袍子。”
“真是怪了,见过卖粽子摆摊的,倒没见过买粽子也要摆摊的。”李苦儿持续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就想瞧瞧这买粽子的人长甚么模样。
两人避过蛇形的长队,凑到里头的人墙边。李苦儿踮着脚,才勉强看到最里头竖了根红色的布帆,上面就两个大字——买粽。
“看起来是阿谁墨客让给她的,还真是个义鬼。”
“哎,我猜呀,那摊主必然是个胖女人。”小金嫂掩嘴笑起来:“要不然呀,可不能这么好食。”
“但愿待会儿再放的河灯,阿谁墨客能抓住一盏。”
李苦儿看看何未染,心道:面前不就有一个善心的么?
“嗯,好生冤枉。哎呀,河灯被一个老婆婆抢走了呢。”
俄然间,腕上叮铃脆响,本来是之前何未染送她的红绳上,那颗铜铃铛在震颤。
“那就更不幸了,客死他乡,都没人晓得,家里人都等不到他了。”
“不是。”
“或许是赶考路过掉进河里的也说不准。”
浪渐止,河水规复了本来轻巧的流速,但那水面上,已经没有了写着阿绪名字的河灯。这耗费的那里是一盏河灯,清楚是阿绪超生循环的但愿。
李苦儿眼睛瞪得巨大,又是吃惊又是惊骇,本身亲手折的河灯,要将阿绪送到此岸去的河灯,竟就这般被淹没了。
“他日吧,老是有机遇的。”何未染摸摸她的头,又道:“阿绪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先折一盏河灯,将那墨客送走吧。”
李苦儿正迷惑着,俄然被何未染拉起来,敏捷退离河边。她没站稳,摇摇摆晃间勉强抱住何未染的腰以稳住身形,再一看那河水,似有甚么东西闪现又消逝,那是活物,泛着水光,只是天实在太黑,到底是个甚么,并不能看清楚。
“咦?端五都过了好几个月,这些人如何还拿着粽子呢?”
“且逢本日七月半,整年阴气最盛之日……这事,我不好管。”
“哈哈,那就是苦儿心肠好……哎呀,我临时就当苦儿真的是心肠好吧。”
七月半以后,统统又照着它本来的模样停止。
“那阿绪……”李苦儿泪眼闪闪。
放完了河灯,两人便赶马回府。李苦儿泪是收住了,眼眶还红红的,被何未染笑了好久,本身都害臊了,真是不明白,有甚么好哭的,阿绪呀,又不是亲戚,只不过是儿时浩繁玩伴里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