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辛家这类仅次于崔家的氏族门阀，都只能靠营建司在朝堂上混个官职。若不是檀邀雨，即便小氏族有能之辈，也难以一展头角。
但是这些都是大要光鲜，正日子当天，来宾们虽早早就参加，却迟迟不开席，等的就是那道最能昭显崔家显赫的圣旨。
“哈！”辛垣闻言嘲笑一声，“尔等若真如本身所说般狷介，何不将方才那番话当着内侍官的面说出来？非要等内侍们走了，才在这里阴阳怪气！”
“此话有理！”辛垣俄然接过话头，“且不说我等官职皆出自圣意，有玉玺押盖的任免文书，攀污吾等本就是无稽之谈。再看吾等所任官职，皆是各自所擅之事，比起某些靠世袭拉扯，尸位素餐之辈，吾等这官做得顶天登时，必不会有负圣恩！”
“辛大人！”被辛垣嘲笑了的文官怒极之下，猛地将酒杯砸在案桌上，指着他的鼻子喝道：“我等虽入朝为官，却还是是孔夫后辈子，还是要守节矜持，晓得礼义廉耻，方不失了文人清流的本心！尔等蜗居裙裾之下，安敢如此厚颜无耻地在此大放厥词？！与尔同席，当真是吾等之耻！”
而这一溃之势终究在崔浩六十大寿时，像是一道再也袒护不住的伤疤，堂而皇之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现在平城内那个不知崔司徒和天女是针尖对麦芒，陛下如何会在赐了如此重的寿礼后，又让给天子传旨的内侍同时又替檀邀雨传旨呢？那一个“赐”字在本日的寿宴之上，更显得格外刺耳！
没人拿得出实证说辛家和檀邀雨已经联盟，可不管是厥后辛家女眷对白云观的频频拜访。还是辛垣在朝堂上第一次为檀邀雨出声辩驳弹劾，都已经向人表白，辛家是将来的后党。
“你！你竟然出口伤人？！”
辛垣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架式，倒让那些本来也想站起来骂上两句的人沉着了一分。固然谁也说不准辛家究竟是不是攀附上了檀邀雨，可瞧他此时处变不惊的模样，同之前怯懦怕事的辛司空的确判若两人。若说他前面没人撑腰，便是说破天也无人会信。
很多人被辛垣这话说得没了词。
檀邀雨像是抓住了汉人氏族这堵铜墙铁壁上独一的一处裂缝，一拳打下去，然后看着他们本身分崩离析。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大人何故愤怒？”
虽说大多数门阀还是以崔家为首，可曾经坚不成摧的堤坝明显已经有了蚁穴。
此种情境下，莫说豪门，小氏族都难有出头之机。
辛垣面对此人的漫骂显得毫不在乎，“大门就在那儿，你不肯与吾同席，大可自行拜别便是！但是舍不得这席上的美食？也是，听闻大人家中捉襟见肘，此时能多食一些便多食一些吧。”
传旨的内侍刚走，便有人在宴席之上，指桑骂槐地讽刺檀邀雨耐不住孤单。在他们看来，拓跋焘此举定是为了讨檀邀雨高兴而为。
史官虽在历朝历代都称不上甚么大官，更没甚么实权。但是能被钦点撰写当朝史录的人常常是朝中公认的才德兼备之人，唯有此人的落笔有声，才气让统统人都昂首聆听。
这事最后还没有引发汉臣阵营的正视，直到另有两个不如何起眼的小氏族被不轻不重地提了官，“后党”一词才垂垂成了世人群情的话题。
宴席足足开了三日，崔家地点的巷子在这三日里，不管白日黑夜都是灯火透明，车水马龙，小氏族想进崔府只能苦等几个时候。
但是世人恭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传旨的内侍又道：“云台观天女，为贺崔司徒大寿，特赐祈福天书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