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二人身后传来杯瓷相碰的清脆声,一玄跟着千梵回身,就见檀香袅袅的大殿内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男人。
一群大老爷们吃起饭来也带劲,一会儿闷头不说话半桌子菜就没了,杜云从饭碗间探出视野,瞥见图柏一手撑着下巴,默不出声看着碗里的菜,他多嘴问了句,“想甚么呢?”
千梵单手将一玄拎到身后,另一只手腕上缠着极细的红绳,红素绳攀附他的手臂像一条藐小的毒蛇,幽幽盯着面前的一身劲装的青年。
千梵抿起唇,接过他手中的茶盏,新注一杯。
短短几炷香以内,小和尚接二连三受了惊吓,这会儿好不轻易回过点神,忙抱着木鱼往殿外跑去,还知心替他们合上了殿门。
那人手里捧着一只清瓷茶盏,玄色袍子的袍子外披了件乌黑的大氅,显得格外华贵轩昂。
小黄鸟用嫩黄色的爪爪抓住树枝,两只小翅膀往胸前交叉,摆成一个顿首的姿式,很有大侠风采道,“非你失礼,是鄙人技不如人。”
“是。暗探所报,后闽王生性狠辣孤傲,以他的性子,按理来讲不成能会将主动提出将自家女儿送入大荆以示臣服,本王思疑他此行另有筹算,你这段时候留在宫中,等后闽公主入朝后暗中派人盯着她,莫让我那王兄被鬼迷心窍,本王倒是要看看他一个游牧散居的部落想要如何窜改乾坤。”
千梵,“公子只是不擅用剑。”
不知是不是头疼病犯过,带出了其他的弊端,还是说他年纪大了,活的时候久了,身子骨不可了,图柏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空落整日在四肢百骸里游走,从骨头裂缝往外渗着涩疼。
小黄鸟拿小翅膀插腰,淡淡嗯了声。
他只好清咳两声,开端说闲事,“本王此行前来另有一事要与你说。”
从宫内往外望去,能瞥见千山万岭白雪皑皑,近处王城里千家万户鳞次栉比,凸起的屋脊从白雪覆盖下暴露一点殷红的端倪,远了望去如散落满地的相思子。
礼佛堂内风雪落不出去,平淡的檀香很快氤氲了全部大殿。
礼佛殿内檀香袅袅,透过氤氲的青烟能瞥见殿外一片乌黑,一玄撩开眼皮偷偷望向殿外,瞥见碎雪花纷繁扬扬满天飘落,簌簌的落雪声中异化着刀剑碰撞的金石之声。
一睁眼,内里的天还乌黑似墨,图柏化了原型趴在枕头上,怔怔看着帐顶。
没人能窜改山的意志。
地上的杜云神采缓慢闪过一丝生硬,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扒住桌子站起来,若无其事的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从速吃,吃完干活去。”
当他用袖子遮住佛珠,谁还能晓得他带的到底是甚么。
有人从速说他放狗屁,他大姨奶家的孙子在帝都开铺子,亲耳听到宫里来的大官闲谈说那公主美是美, 不太长得人高马大, 底子比不上咱自家的女人和顺小巧, 皇上说不定看一眼就送进冷宫了。
随即,大殿外独立在风雪中的一树腊梅上多了一只很圆很圆很圆的小黄鸟。
千梵看着他眉间拧成的川字,低声说,“王爷,有些事还是说出来好。”
怀远王没看他,嗯了声。
“大人, 你和图爷晚点返来就能瞥见美人图了,如果在帝都过个年说不定还能等来公主,亲身看看那小娘子到底美不美。”一捕快说道。
说完就拍动翅膀,圆圆的身子看似笨拙好笑,飞起来却惊鸿轻巧,跟一颗毛绒球似的转眼就消逝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