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益道:“老太爷叮咛,请公子去见夫人。”
“你、你莫要胡说,我不晓得甚么粮草。”林茂行怒道。
秦夫人在无贫苦衷中躺了下去,又合上双眼。
林茂行看着阿音二人,额头沁出一层细汗,僵笑道:“本来是花夫人,不知有何效力之处,林某定然极力效力。”
阿音手指悄悄划过他的后颈。
“你、你是……”
李芳诺咬了咬唇,低头站在一旁。
“他还是个哑巴,不会说话。”阿音又笑道。
易不能发觉地吐了口气,捏了小印自窗口跳出去。
林茂行公然不敢再挣扎叫唤。
“噌——”一声,寒光凛冽,易自腰间抽出一柄短剑,架在那大佬倌脖子上。
少年道:“女人请来便是,必不会令女人绝望而归。”
“是。”陆源站起家,看了眼恭立一旁的蒋大夫。
易的剑往前悄悄一划,林茂行的脖颈便流下一行鲜血。
阿音扶了扶鬓角,笑道:“不知尊上如何称呼?奴却不见知名之人。”
陆源扔了缰绳,看着金碧光辉的“紫金庄”三字,不由皱了皱眉头。
陆源看了眼秦夫人房内退出的侍女们,回身欲分开,却见到李芳诺走来。
易看着她,道:“走吧。”
徐益话中带着忧愁:“今早传了蒋大夫进府,现在还未曾分开。”
阿音持续道:“你是不是感觉现在升官发财,便忘了报应二字?”
阿林忙道:“公子不令旁人跟着,连老太爷的人都跟丢了踪迹,只晓得去了江宁。”
阿音笑道:“林知州命不久矣,只怕还要祸及家人,奴本日请你去死,许能保得你家人道命,不好么?”
秦夫人看着儿子因体贴而不安的面庞,不由笑了笑:“我没事,多亏了芳诺,照顾我整整两天,方才……是如何了?”
秦夫人摸了摸儿子的头,将他做小儿般垂怜,“比来很累么?如何这般蕉萃?等下让素心给你做点羹汤吧。”
本来那大佬倌恰是林茂行,这胖瘦二人却不知是哪处来的不利鬼,正凑趣林茂行,却赶上这件事,现在真是欲哭,却无泪了。
李芳诺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还是还在疼痛的伤口,微微垂下眼眸。
陆源看了一眼李芳诺,见她罗裙上洒下的点点血痕,对侍女道:“去帮她包扎一下。”随后便进了阁房。
陆源点头,又道:“多谢你照顾夫人。”
秦夫人自嘲般一笑:“紫金庄,紫金庄……对于老太爷来讲,紫金庄只是权势、名誉、金银罢了,源儿心中,只怕……我不该让他返来的……”
秦淮河上的灯火彻夜不息,轻舟浅荡,两岸有歌声乐声,细细梦话,低低含笑。
李芳诺握着掌心,一脸痛苦,侍女轻道:“女人随婢子来。”
“你、你说甚么……”林茂行被抵着咽喉的剑吓得不敢叫喊。
陆源笑了笑:“无妨,不过些琐事。”
秦夫人听着二人脚步渐远的声响,又展开眼,一旁的中年仆妇便上来为她掖了掖被褥,轻道:“夫人,费了半天的精力,先歇一歇吧。”
陆源全不睬会她,如风般掠进清月居,不想房内正走出一人,与他撞了满怀,“呯——”一声,碎了满地的瓷片,那与他相撞的女子也颠仆在此。
“呼——都已颠末端芒种,这月又圆了啊,易,你说,如果我活到了七老八十,看这一轮明月,会是甚么样的表情?”她轻声道。
阿音转头,笑着道:“他与我打檀板。”
易沉默无言。
她瞥了眼地上的头颅,轻哼道:“背黑锅?不会说话的死人岂不是更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