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温水,见褚韶华探听去上海的线路,潘先生道,“不坐铁路就走水路。铁路的话,先坐京津线到天津,再从天津北站坐津浦线到南京浦口,到浦口火车站下车,乘轮度过黄浦江,再坐无轨电车,就到上海郊区了。船的话,也是从天津坐船,从塘沽坐船,坐到上海浦东。”
潘太太自有一些近似路上安然的话叮咛褚韶华,潘先生则是甚么都没说,送了褚韶华出门罢了。
潘太太道,“凭你的才调,阿初那边也无能事。再有我家大伯在上海运营纺织厂,你若情愿,那边也可谋职司。”
褚韶华在饭店住下,清算一番后先去了潘家。潘太太见到褚韶华,既惊且喜,忙拉她坐下,“如何这会儿来北京了?”原潘太太想问褚韶华是不是筹办来北京开店做买卖的,毕竟先时收到褚韶华的信时,褚韶华信中很有此意,说是待攒些银钱就来北京讨糊口。只是,潘太太是极详确之人,见褚韶华面庞肥胖,穿在身上的深色呢料大衣都显的空荡荡,露在内里的一双手也干瘪非常,薄薄的皮肤下,有极细的青紫色血管闪现出来。
褚韶华又探听了上海的一些街区漫衍,晓得上海是有如东交民巷西交民巷如许的处所,上海是各国租界,据潘夫人说,那也是上海最初级的处所,租界内是洋人自治,里头住的人非富即贵,且治安极好。不过,租界的屋子也是极贵的,非论买房还是租房,都较租界外的要贵上很多。
“现在虽说有女子出外做工,不过职业非常有限。最好的职业是报纸上的作家,能够投稿给报社,既轻省又面子,稿费也高。其他的,店铺当中,多是雇佣男人,鲜少有女性直接出面办理买卖,或是做伴计的。工厂里倒是有女工,特别纺织工厂,女工最多,可让我说,那不过是卖力量的活计,一月最多三五块大洋,吃喝也够,可想有充裕,也非常艰巨。”潘太太知褚韶华一片大志,可也不好不将真相奉告于她,潘太太道,“也有一些针线上的活计,或是浆洗,或是去铺子里拿些钩织花边之事。再有,就是给大户人家做仆佣,你如许的才调,岂不委曲。”
褚韶华并没有瞒着本身这事,大抵与潘太太说了,实在尴尬之处,便一语带过。潘太太见她说的语焉不详,只是说在乡间与二房小叔相处不来,心知里头必有不成方说的内幕。毕竟,褚韶华是个极聪明极擅与人寒暄的脾气,再者,自来只传闻妯娌间有摩擦的,如何会有寡嫂与小叔难相处之事。潘太太也不再问,便说,“出来好,乡间处所到底处所太小,机遇也少,你如许的才调,在城中比在乡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