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韶华听的直乐,又将筹办好的小坠子拿了出来给潘蜜斯邵太太看,褚韶华笑,“这是大顺哥偶尔得的,宫里的东西。我瞧着另有外务府的标记,又是如许的小金饰,正合适小女孩儿拿着玩儿。头一回见芳姐儿,我这个做姨姨的总得有个见面礼,给芳姐儿拿着玩儿吧,倒是有些个汗青的东西。”
褚韶华见那下头压着七八个红包,潘蜜斯笑道,“还不让人给她收着,非压被子下。”
邵家是县里驰名的大户,他家的宅子自是极讲究的,一水儿的里外青砖大瓦房,门外的一段路为了便宜行走,也铺就了青砖,待进了邵家的院子,更是一色的方砖漫地的甬道,两畔留有花池水缸之物,现在更是换了县里头一份儿的极新透亮的玻璃窗。来往的丫环下人都穿一色的土红棉衣,各个都带着新年的喜庆。早有门房跑出来通传,邵店主已是带着儿子迎出垂花门,老远便抱拳笑道,“陈老弟啊,你但是来啦,今儿有上等的老汾酒!”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拉住陈老爷要行礼的手腕,亲亲热热的一处往屋里走去。
陈家人过来得早,现在邵太太屋里连族亲的太太奶奶们都还没过来,就是婆媳二人带着小闺女玩儿。婆媳俩隔穿就见褚韶华来了,邵太太潘玉都非常欢畅,潘玉忙拉她坐到炕上来和缓着,潘玉道,“我们故乡的夏季太冷了,到炕上暖一暖。”
褚韶华笑,“她另有哪。伯母嫂子就别跟我客气了。”
说来,这领巾也是北都城的新奇景儿,北京人之前并不风行系领巾,这东西原是打洋人那边传过来的。像北京人夏季都是往衣裳上弄个外相大领,或是直接就弄整张的裘皮做活领子,非论穿甚么衣裳,往脖子里一围一扣,便和缓的紧。如褚韶华拿出来的长领巾,是洋人的款式。现在甚么东西都是跟着洋人学,这领巾也便风行起来。
“嫂子这是在打趣我。我就是闲来无事翻几页书看看,实在,北都城里也有图书馆能够借书,我还去过一回。图书馆里的书是极多的,我一出来就有些头晕,想看书又没个挨次,厥后干脆还是找潘伯母去借,如许书里有甚么不明白的,我还能够就教潘伯母。”褚韶华说着,又聊起了上海,她是那种天生对别致的事物、别致处所充满兴趣的人。
一家子说着话,待到了邵家的时候也还早,邵家最得用的李管事已是在门口等着了,李管事与陈家是极熟的,这几年到北京做粮食买卖,但是没少来往。老远见着是陈家人赶着大车来了,李管事远远的迎了畴昔,抱拳打号召拜年。大师好一番热络,李管事见褚韶华一道过来了,还说,“我们少奶奶年前就念叨了好几遭大少奶奶,就盼着您过来发言儿。”
邵太太还是头一回听人把“贼赃”说的这般高雅的,实在,潘玉是不在乎甚么贼赃不贼赃的,潘玉是在外洋留过学的,自有见地。潘玉道,“要不是满人误国,我们国度说不得也不至现在丧权辱国的颓势。皇宫的东西,都是自百姓那边搜刮来的。美国独立战役的时候,我国百姓在满人面前还在自称主子。现在天子退位,宫中物件流失,也是天子无能。”
倒是听闻了褚韶华又从潘蜜斯那边得了一套金锁的事,陈太太颇是欢畅,还叫褚韶华把邵蜜斯给的金锁拿到她屋里瞧了一回,直说,“小邵奶奶真不愧大户出身,这脱手可真风雅。”想着褚韶华当真是极能寒暄的,就生了个丫头,这都得第二套金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