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做爹的就没话儿?”
陈家刚回北京, 尚未进家门,就见黑漆大门上还被人贴了幅红纸春联, 或因年下风雪,这春联略有些陈腐破坏,不过依能看清笔迹。上联是:岁绵新甲子;下联为:德厚富春秋。横批是吉庆快意。
陈老爷一乐,撑着车辕扶着宗子下了车,紧了紧身上的狐皮大袄, 指着这门口春联笑道,“定是你们魏叔的主张,他自来这般全面风趣。”
陈大顺“唔”一声,道,“那今后就叫年儿去考个大门生,不然丈母娘不承诺啊。”
“现下是这么住着,谁晓得今后如何?我瞧着魏家小子可不像有甚么大出息的。”
褚韶华吓一跳,觉得本身听差了,走近了问,“你说啥?”
待到男人们吃罢酒,送走魏家人,陈大顺回屋,褚韶华闻着他身上酒气,先把备好的醒酒汤与他喝,又到正房去清算残席。与宋苹两个清算毕,褚韶华才回屋去,陈大顺已是洗过脸,正在泡脚,见到褚韶华嘿嘿一笑,给褚韶华报喜,“爹把咱萱儿的婚事定下来了。”
褚韶华险没把擦脚布扔陈大顺脸上,说他,“你如何不与我筹议筹议,就给闺女把婚事定了!”
“这不挺好的。”陈大顺不紧不慢的掠过脚,又出去倒了洗脚水,转头同老婆说,“我们与魏大哥家也是这些年的友情,魏大哥的品德,我是信得过的。”
陈大顺道,“魏家小子,魏年。对了,今后不能叫魏叔了,我们得叫魏大哥,魏大嫂,今后年儿那臭小子就是咱半子了。”
“那也忒早了,咱闺女还没周岁哪,如何就把闺女的婚事定了?我是想着今后多叫闺女念些书,长些见地。我们是旧派人,闺女今后定是新派人的,起码今后得嫁个大门生吧。”褚韶华心气颇高的说。
陈大顺为人刻薄,本年过年,褚家人过来,非论丈母娘还是大舅子,老是把褚家宝儿跟他闺女一起凑。另有他舅妈,带着自家孙子畴昔,竟还给了他闺女一对小银镯。陈大顺刻薄归刻薄,为人非常不傻,时人讲究亲上做亲,陈大顺却绝无此意。非论是岳家还是舅家,他都没这考虑。
“我想了想,也觉着不赖。”陈大顺道,“魏婶子,不,魏嫂子不是说她生年儿前梦到有个白胡子神仙送她一头小猪仔儿么,猪的财气,咱家又是做买卖的。我想着年儿这孩子生的像魏大哥,今后边幅自不能差的,咱两家住的也近,都在北京做买卖。你想想,我们今后是在北京的,莫非给闺女回故乡说婚事去?那我那里舍得!这么想着,魏大哥家的婚事也不错。就是魏嫂子为人刻薄些,她比你也差远了。有你在,能叫咱闺女亏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