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韶华道,“人早些开阔眼界,今后见地就不一样。带三顺哥去也好。”
魏太太一贯很心疼钱的人,这回竟是啥话都没说,皆应了。
另则有邵店主邵太太坐车过来一趟,陈老爷客岁回籍安葬,邵家佳耦也过来的。听闻了陈大顺的事,两伉俪又过来了。陈太太赶紧自柜子里拿出茶点接待,邵太太安抚了陈太太很多的话。褚韶华宋苹在厨下安排午餐,虽有陈太太拿出的白面,家里也委实没甚么菜,陈太太拿出六个鸡蛋让褚韶华炒了,然后就是切了一碟子咸菜丝,一碗黑酱,几颗洗的干清干净的大葱。
邵太太也觉着陈二顺不是做买卖的质料,无他,陈二顺传闻也是跟着父兄在柜上好几年了,哪怕照猫画虎,稳定折腾,家业也能保持。那里想到竟是如许的胡涂人,先是被人骗了钱,又被人骗到赌场欠下高利贷。现在高利贷的事能了还是好的,邵太太叹道,“陈家真是后继无人。我便不幸大顺媳妇,多聪明个小媳妇,却如许的命苦。”
既是母子二人已筹议安妥, 褚韶华也没说甚么。哪怕陈太太拿钱将铺子赎返来,褚韶华也不看好志大心空的陈二顺,北京的买卖, 是断难保住的。哪怕现在女人们还是是在北京住着, 到时买卖一垮, 还是要回籍的。
王二力点头,“我必会留意的。”
陈家走的时候,魏家送了一承担点心一承担鸡蛋,给陈家人路上吃用。倒是潘先生打发人送了褚韶华一本韦理哲的《地球说略》,褚韶华谢过朋友们的情分,辞过朋友,带着闺女与婆婆妯娌一起踏上了返乡的路程。
褚韶华抱着闺女一向送到门外。
隔五六天,王二力一人过来,给陈家拉了一大车柴禾来。王家兄弟都是故意的,前次过来就留了心,见家里柴禾未几了,王二力想着,陈家现下都是女人在家,就是一大早的搂树叶捡树枝,也有多少呢,又往那里弄柴禾。干脆就给送了来,王二力把柴禾卸了,饭也没吃就要走。
说的魏金都哭了。
魏太太抹着眼泪劝褚韶华,“别如许说,待过个一二年,二顺把买卖再做起来,我们还是是在一处的。”
高利贷的事情处理后, 陈太太与陈二顺的身子也垂垂病愈大安了。
中午餐烙的白面饼,吃的就是家常菜,一样炒白菜,一样炒萝卜,一样咸菜丝,一样黑酱,一样大葱。
褚韶华道,“天津也是条门路,何况,天津离咱家比北京更近。非论甚么路,就是刚走时不大好走,就很多做筹办,多加谨慎。挣钱那里有轻易的呢。二力哥,你跟嫂子、跟大力哥筹议着来。”
路上并无他事可陈。
褚韶华看出二表嫂的体贴,一面和着面,一面同二表嫂道,“族里亲戚都挺好,我们乍一返来,家里甚么都没筹办,咸菜是陈大姑拿来的,酱缸里的酱是族里三婶子送来的。柴房的柴禾,也是族里人送的。表哥表嫂不消挂念我,我都挺好的。”
三大娘走后,褚太过分来瞧了一回闺女,非常哭了一通闺女命苦。褚韶华眼中倒没甚么泪了,想到去岁年下娘家一家子过来发言的热烈,现在丈夫不在,也唯有她娘肯过来哭上一哭。是啊,丈夫去了,不要说陈家家业大不如前,便是如畴前普通,她膝下不过一个闺女,又能帮衬到娘家甚么呢?
偏生褚韶华是个妇道人家,现在守寡在家,又有孩子要照看,更不能出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