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母呐呐,“为妾做小的,到底不好。”
褚韶中说,“齐家岂肯等哪?”
王燕儿忙又劝道,“倘这是mm的命,如何又有如许的好姻缘上门。娘,说到底,mm还是有命的。要我说,mm与萱姐儿她爹本就缘份浅。待今后,mm嫁了齐家,过一二年,给齐家生下儿子,还是享一辈子的福。mm一看就是纳福的命,是陈家无福,留不住mm。”
王二嫂子先还收着笑意, 怕招褚韶华悲伤, 现在见褚韶华表情不错,她便也笑了,“当家的往天津去了五六天, 他就让三弟先带着货返来了, 他又从天津转道去了北京一趟。原是想着年前过来的, 偏生他这回进了很多料子,年前县里的大集大庙的,我们俩都忙不过来,又叫了大嫂子和三弟帮手,一向忙到了大年三十。年后的集上也热烈,我们各村各集的跑了跑,那些个零漫衍头出的也差未几了。”
褚太太轻声细气,“另有萱姐儿哪,如果华儿情愿给大顺守着,就守着吧。原也该守着的。”
“端的不识好歹!”褚韶中被泼了一脸一脖子的水,他自小也是个少爷脾气,见褚韶华这般不识好歹,瞪褚韶华一眼,气哄哄的走了。
褚太太感喟,“我说现在萱姐儿她爹的周年还没过,不好提这事,你非不听,非要去说。也不怪你mm恼,她是个有知己的,断没有男人周年未过,女人就再醮的理。”
“舍不得又如何?这是你mm的命哪。”说着,褚太太就滴下泪来。
王燕儿道,“也许mm就是一时想不通,先让她想想吧。”
褚韶华有些奇特,自从丈夫过逝,娘家就来往有限,不过是丈夫下葬时过来一趟,年下也是没有来的,现在这是如何了,竟还带了东西来。褚韶中问候过陈太太,略说几句话,陈太太就让他们兄妹自去言语了。以往陈家家业畅旺时,褚韶中经常过来打秋风,陈太太就看他不上。现在陈家式微,褚家纵有上门儿,也都是空动手,就是当初大儿子棺木入土,褚家一家子过来,也只随了一份薄礼,然后,一家子跟着吃了一天。就是现在褚韶中带了包麦芽糖给萱姐儿,陈太太对他也没甚么好印象,觉着褚韶中远不及王家兄弟实诚,不爱多瞧他,遂打发他去褚韶华屋里说话。
褚韶华看他行动如此鬼祟,心下先有几分不喜,褚韶华不知褚韶中这里另有甚么大事。就见褚韶中私与她道,“萱姐儿她爹无福,早早的去了。可mm,你还年青啊!”
宋苹没细探听褚韶中如何招惹住褚韶华了,倒是陈太太中午拿出白面,一家子吃了顿白的。
“就是这个理。”褚韶中怀里抱着汤婆子说,哆颤抖嗦的抱怨褚韶华,“不容人说话,就横眉立目标。娘你没瞧见她那急赤白脸的样儿,唉,还是算了,我看她不是有这个福分的。”
“你胡说八道甚么!”褚韶华断未推测褚韶中为此事而来,一声怒喝,腾的自炕上坐起来,抓起小炕桌上的一碗水就兜头朝褚韶中脸上泼去!褚韶中冷不防被泼一脸,幸而这是隔夜热水,虽则有暖壶保温,也不是开水,但也被烫的脸上红了一片。褚韶中手忙脚乱的擦着脸,“你这是疯了不成!”
现在方才开春,天还是冷的。褚韶华叫褚韶华泼了一头一脸,不但烫了面皮,也灌了一脖子的水,再叫这春寒料峭的小风一吹,在路上就打了好几个冷颤,回家立即让王燕儿给他煮了一大锅的红糖姜水,褚韶中连喝三碗,出一身大汗,方得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