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疼你。”他的心变得极软,乃至想侧头去吻一吻粉颊,安抚那一抹哀伤。
“你赐这把剑给我,就该想到有一天它会刺进你的身材。”阴暗的眼神阴狠凌厉,“你可还记得它的来源?”
“教王……真的死了?”她的声音微哑,久睡后仍然有难以消弭的倦。
“你十一岁想起了统统?”
迦夜没有抵挡,愣愣地,一动不动。
明知地步伤害,他还是禁不住想笑,又在探试臂伤后收住,“我放心不下。”
“她是那一族里仅存的人。”那样长远的旧事,不再有情感牵动,只剩平平的论述,“其他全被邻国所灭,房屋夷为废墟,统统化为灰烬,再也回不去。”
数年前的兵变,她挑选了袖手张望,为何此次卷入此中?冒如此大的风险,她想获得甚么?点点细碎的影象飞散,快得来不及抓住。
修蛇,教王的影卫,七年前将他擒至渊山的人,现在以一人之力迎战九微及数名杀手,仍不足力反击,但久战不下,模糊开端显出烦躁。
大殿四周流淌着鲜血,阶上伏了无数的尸身,腥气直冲天涯,弑杀营、战奴营倾巢而出,各处是残肢断臂。正殿保卫尽亡,连跟从教王摆布的数名陪侍皆在此中,可见情势之烈。眼神掠出没多远,一场厮杀映入视线,熟谙的身形让他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
千冥与九微对视一眼,锋芒毕露。
“小事,现在就看他们有没有杀掉教王了。”
俊眼透暴露迷惑,却不再扣问。
迦夜肃立不动,任由他肆意轻侮。半晌,她用力抽回击,冷冷道:“今晚,我会去找你。”
“雪使……会如何?” 墨鹞首个发问。
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兵变,在洁净完整的洗濯后已无一丝迹象可寻,代价是四人手上的精英耗损殆尽,除了九微私心匿下了淬锋营的半数精英,再无多余的武力。这点为千冥深忌,目前与九微平分共掌的局面持续不了多久,四人皆知。
迦夜摇了点头,多年心愿一朝得偿,只剩下怠倦和空茫,又不想只是发楞,半天赋扯了个话题。
趁着火线围攻教王用心,迦夜无声无息地潜至身后,寒光乍闪,利落地斩下了魔头的左臂,代价是被反震之力伤了内腑,跌出数丈以外,当场喷出一口鲜血。九微回身而上,以内力震碎了剑身,化作了漫天飞刃袭向教王,失了左臂余威仍在,教王赤手截住飞刃,竟收回金铁交鸣之声。重伤之下仍有如此功力,人皆色变。
“令堂是哪国人?”
“万一教王下绝杀令……” 银鹄踌躇不决。
“你小瞧了我娘,当她不过是除了仙颜一无是处的弱女。”迦夜一步步走近,手指搭上穿透胸口的长剑,暴露从未闪现的怨毒,“她有体例让我健忘,也有体例让我想起,你凭甚么觉得我会甘心替仇敌卖力?”
知他不信,迦夜淡淡一笑,“族里有种罕见的秘术,一名锁魂,一名移识。娘被掳上山后迫于无法,就对我施用了秘术。”
迦夜的房中空无一人,赤雕伏在地上,背心中了一剑,已死去多时,脸上残留着不甘。检视伤处,倒是迦夜的短剑所为!未出几步,玄鸢死在阶下,同赤雕死法如出一辙。侍从不知散去何方,水殿静得愈发瘆人。
“嗯。”不但是她,连他也感觉不太实在。
深如寒潭的眸子幽黑难测,俄然浮出调侃,“和你一起走,你觉得你是谁?”
她提起玉坛表示他跟从,悄无声气地踏出水殿,穿过水迹犹存的石径,超出黑沉沉的屋宇,来到了位于山道出口的司驷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