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却一把将帘子拉上,整小我都窝进了阴沉沉的角落里。
“此物,出自红袖楼阿四女人之手?”
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摇摆在墨色的鬓发之间,瞧得近侍丫环都几乎走神。她只能低下头来,道,“此事说来也怪,奉上来的也并非甚么奇珍奇宝,只是一把各处可寻的油纸伞罢了。”
宫门外的官道上,一骑快马飞奔而来,扬起了灰尘阵阵。
阿四,留。
轩辕彻压根没有听出来,他此时满心满肺满眼,都是阿四送来的信物。
本公子特地着人铸就的东西,她竟然号召也不打一声,拿去送给阿谁黑心肝的轩辕彻?!
轩辕彻笑容一僵,猛地顿在了原地,一时候竟无言以对。
轩辕彻连连吸了几口气,然后嘴角一弯,眼角眉梢的笑意是止都止不住!他忍了又忍,终究一把抓住那物,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来!
镜子中的容颜可谓绝色,眉不描而黛,肤不敷却白,再配上那媚眼朱唇,便是世上最抉剔之人看了,怕也要忍不住心动。
苏右很难堪,暗想这些事不管迟早,迟早都是要产生的,公子你一小我在这儿生闷气又有何用啊?想归想,嘴上却并不怠慢,道,“那倒不是。说来也怪,阿四女人一大夙起来,倒是仓促赶去了绸布庄买衣服。她挑得极细心,几近将一整条街都逛遍,才算勉强买好。”
轩辕彻喜形于色,吴语却悄悄蹙起了眉头,道,“殿下,此乃东宫,衣食住行,言行举止,皆有尊卑礼法。殿下切不成妄自陋劣,自称于‘我’啊。”
那人一起马不断蹄,只是将一面金黄的令牌高举头顶。
“是甚么?”
苏幕遮闻言神采一松,又猎奇道,“阿四虽是女人家,却不甚在乎服饰表面。暗卫可有看到她究竟买了甚么衣服?”
吴语见堂堂轩辕国太子,因着一把破纸伞,竟喜不自禁,魂不守舍。略一思忖,委宛道,“殿下,如果女人记起了统统。那是否,她也记起了封府的满门抄斩,以及三年前的那场婚礼?”
“小池,小池她想起来了,她谅解我了!”
“出去了,”苏幕遮神采蓦地一寒,嘲笑道,“莫不是急不成耐,送了信物不说,还早早地跑去投怀送抱不成?”
朝食之时,轩辕国,京都。
近侍点头称是,想了想,又道,“但是娘娘,安插在太子殿下身边的耳目被拔去了近一半,这......”
几方人马乱作一团,红袖楼中却沉寂无声。
苏幕遮口气不太好,几近冷冰冰道,“还能有何事?说吧!”
苏右禁不住咽了口口水,才张嘴回道,“是,是一件嫁衣......”
近侍心忧不已,太子妃却只是淡淡笑了笑,道,“太子殿下乃是此后的九五至尊,岂容别人随便窥视?伴君如伴虎,凡事过犹不及。此事,是父兄他们过了。”又道,“你且记着,我们是左相府的人,却也是太子殿下的人。在这宫墙当中,我们少了任何一方,皆会一败涂地,落个惨不忍睹的了局。”
近侍躬身应“是”,又踌躇道,“娘娘叮咛奴婢送去的礼,吴语大人只略收了一二,其他全数退了返来。”
太子妃闻言轻叹一口气,缓缓道,“吴语此人,究竟是不如欧阳好用。欧阳虽是愚忠,却也是以甚好拿捏,而此人......无妨,父兄送去的礼,他一丝不收。本宫送去的却收了一二,可见此人谨慎谨慎,却也并不是木鱼脑袋。”
苏右言罢,从速低下头来。便只听得耳边“啪”的一声碎响,应是茶杯滑落在地,刹时化成了渣子和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