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历了与陈子岩的豪情,亲眼看着他,从名闻天下的皇室茶商大班,一夕沦为阶下之囚,身陷冤狱而死,陈氏商行也由茶业龙首,尽数充公。他们的豪情,也掺杂在皇权、诡计之下,无疾而终,徒留毕生遗恨。
以是,想到这里的安思予也无法地感喟一声。
269、族诛
高氏纵横天都十余年,家属职员苦心运营,终将高氏养成权势繁华、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安思予心头一诧,与商娇对视了一眼,站起家来缓慢地向门外跑去,却恰好瞧见常喜如旋风般奔回小屋的背影。
本日的天都,街头巷尾,布衣百姓间热议的话题,无一不是昨日那场出色得无与伦比的“斩首大会”。
“这么热烈的事,咋没看呐?那高氏一族一千来号人啊,官兵们哗啦啦的牵出来,就跟牵条狗一样。那男男女女的跪了一地,都哭天抹泪喊天哭地的叫冤枉,成果监斩官手一挥,刽子手拿刀一刀一个……那头就跟烂熟的西瓜似的满地滚,脖子腔里的血喷得到处都是,哈哈,最好笑的是那些女死囚,看着前面的人被斩,吓得屎尿都拉了一裤裆!哈哈……”
第二日,商娇坐在明月楼的柜台后,冷眼看着店中熙熙攘攘的门客们皆尽相议论着昨日天都城郊野高氏一族处斩的大事,说得兴趣勃勃,口沫横飞,满面红光,心中只感觉一阵阵泛着恶心。
她若一心所托之人,只是平常百姓,哪怕是稍有些繁华的人家,过门时会稍有些波折,碰到些刁难……
安思予也长叹一声。
“大哥,这件事,是我错了吗?”她迷惑地问。
“娇娇,你没有错。但人间的人与事,冥冥当中,总有定命。与其强求,不若顺其天然。”安思予轻声安抚她。
以是,她现在才终究晓得,人生活着,平平生活,或许才是最大的幸运。
商娇目光平视着火线,似在思考着别的的能够性。
玄月二十三,秋分。
高氏一族处斩当日,一千多号人穿戴褴褛的囚衣,手上铐着沉重的手铐与脚镣,在官兵重重押送下流街示众,穿街过巷的步队排得老长,引得天都城中百姓竞相跟随张望。
“事发俄然,大哥顾念他们心机,先安抚他们的情感,天然是对的。只常喜……”商娇想起常喜本日的断交与顺从,内心又恼又作难。
商娇茫然四顾,却见本身正躺在正屋的床上,常喜与黄辛母子皆不见了踪迹,便向安思予点了点头。
安思予点点头,“嗯”了一声,依着床沿坐了下来,沉声道:“想是她在外间闻声我们说话,晓得你醒了,想借机出去探你,却刚好闻声了你方才的那番话,一时气苦惶恐,打翻了水盆。”
“对了,那黄辛母子……”她蓦地想起,常常喜这么一闹,黄辛母子不知会受多大的打击。也不知黄大娘能不能扛得住。
那商娇就算嫁了睿王,常喜也随她如愿入了王府,在睿王眼里,内心,她常喜那里还能有一丝一毫的职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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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事,如何没有一件,她做得精确呢?
常喜的事,倒成了死局。
商娇思及此,挫败与伤痛十足涌上心头,痛不成抑地垂下头去,暗自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