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娇不料本日停滞,方丈静德师太未能见上一面,能不能收下穆颜尚未可知,又担忧穆颜一人住在这庵堂当中,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是故也不敢等闲分开,遂出了庵,嘱了在庵外等待的温莎的马车车夫让他自行归去,本身则留了下来,只待明日静德师太做了决定以后,再自行归去。
这西芳庵虽不大,却也不小,商娇一起行去,却终未看到穆颜身影。
静玄一听,忙道了声佛,扶了穆颜起家,一脸驯良慈爱地看着穆颜道:“佛法弘大,普渡众生。施主既故意向佛,便也算是与佛有缘。只庵里之事,一贯由静德法师做主,贫尼不敢擅专。”
穆颜听静玄如此说,忙也念了声佛,再次合什为礼,“如此便有劳师太了。统统谨遵师太安排。”
“穆颜姐姐,你别哭了。若你现在悔怨,我们便分开这里罢……”她涩涩地开口。
尼姑见穆颜如此恭敬有礼,猜想必有事相求,忙念了声佛,答道:“贫尼法号静玄。敢问施主此来,有何见教?”
跟着她的话,那道正在抽泣身影蓦地一僵,哭声顿止。
随即,穆颜循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通红,充满了惊奇与迷惑,将商娇上高低下打量了一遍。
此情此景,让他也不由心伤。
妙静居士扯了一抹淡笑,亦合什回礼。
但穆颜却还是一脸虔诚,答道:“静玄师太,小女子穆颜,年十七,因看破尘凡,故想来庵中削发修行,还望师太恩准。”说罢,深深地磕下头去。
摒了呼吸,她悄悄踱上前去,踌躇再三,还是悄悄拍了拍穆颜的背。
在看清同时回身的商娇与穆颜的面貌时,那尼姑倏时收声,无甚悲喜的双眼正看着穆颜,有丝迷惑,有丝惊奇。
商娇看着穆颜一身素净的青衣,不施粉黛的俏脸有着与她年纪并不符合的老成与心灰意冷,不由打心中为穆颜感到可惜复可悲。
穆颜闻言,侧头看了商娇一眼,也点头附和,却拉紧了衣角,神采庄严,看来非常严峻。
商娇不由得有些小小的绝望。
入了庵堂,但见香客寥寥,一派清幽,庄严,殿宇、经堂、佛塔、禅房,掩映在古木参天之下,相映生辉。
遐想起本日她与穆颜碰到的静玄师太,也曾称呼过穆颜为“妙静”,商娇恍然大悟,忙双手合什连连报歉,“不美意义不美意义,我认错人了,惊扰了师父。”
本来如此!
“是啊……”商娇正待必定地答她,却借着已然黑下的丁点天光,蓦地看到穆颜的眉间,多了一颗如粟米大小般,殷红如血的朱砂痣。
这妙静居士,竟与穆颜姐姐如此相像?若不细看,她差点觉得她们是同一小我。
商娇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忙起床穿鞋,拉开门出了禅房,在庵内四周找寻。
临行前,穆颜与前来为她送行的安思予依依作了别,踏上马车时,却被商娇再一次地,抓住了本身的手。
正月十三,趁着年节还余两日工夫,商娇与安思予决定便在本日,送穆颜削发。
此时,她披垂着一头长发,正斜靠了一处山石。哭得哀伤而绝望。身着一袭青玄色海青的柔弱身影在擦黑的天光中,显得如此孤傲而无助。
穆颜闻言,唇际挽出一朵浅淡的笑花,虚无缥缈。
此情此景,让商娇不由得一阵心伤。
打了个呵欠,商娇就着擦黑的天光举目四望,却俄然发明禅房沉寂无声,独不见了穆颜身影。
马车一起向西驶去,快至中午许,终来到了云月山脚下的西芳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