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明立于屋檐之上,双手合十,低眉默叹:“罪恶,罪恶。”
雨落、雨停。
郑墨终究想起,抹了一把脸上雨水,好叫本身看轻些。
岳松书院常住先生七十二人,已在城外论道几轮,无一胜绩。
听得有脚步声起,又有搬动桌椅的声音,青年这才昂首,茫然望向劈面。
觉明低眉:“先生本日有些变态,想来是要脱手了。”
夜深人静时。
觉明沉默。
觉明坐在邻桌。
全然未曾发明,叶尘就坐在他身边座上。
叶尘端着茶碗,笑道:“还好,只等了你两年。”
叶尘嘲笑,语气有些生硬:“你该当三年前便出了白林寺,岳松书院为非作歹不见你去劝,岳松书院兵器加于青云宗,也不见你劝,现在我不过以牙还牙,你却愿以命换命。”
城中,再无昔日书墨香。
“小僧愿以一命,换先生收剑。”
与其说是青云宗压了岳松书院一头,倒不如说,岳松书院只是死于叶尘一人之手。
“院长,统统已筹办伏贴。”
论至最后,那岳松书院因循千年的城外讲学,竟已没了持续办下去的勇气,无需那佩剑的开口,单单是身边的丫头和大汉,就足以让这七十二人哑口无言。
郑墨从袖中取出那已沾血的铜钱,拍在桌上:“这一文钱,还你。”
郑墨还是坐在原地。
叶尘倚在窗边。
叶尘寻了一茶摊坐下。
觉明闭目:“罪恶,罪恶。”
岳松书院三百先生,现在只剩书院当中常住七十二人,也个个都被叶尘弄得如霜打的茄子,连头都抬不起。
日已近西山。
两年风雨,两年论道。
可惜,经叶尘这么一闹,这座城中已全然不见昔日那般繁华热烈,反倒有些冷僻。那些执意久留的文人,也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没了昔日风采。
觉明冷静点头,又是一声长叹。
“今后不下这棋了!”
叶尘又问:“有何感悟?”
山间,有一人一剑,一步一履,登庙门。
昔日的天下第一书院,短短两年,就如风中残烛。
只是这话在郑墨口入耳来,却安静的出奇,好似那些人输掉的不是性命,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局棋罢了。
如果那日,叶尘动了杀心,只怕白林寺也该和现在的岳松书院普通。
“和尚。你既已看了两年,无妨明日再多看一日,看看那日继任大典后,你白林寺本该是甚么模样,又何故逃过一劫。”
只是从桌上爬起来,理了理衣裳,好让本身看起来并不那么狼狈。
不过,以往眼中那抹只会鄙人棋时才会迸收回的精光,现在倒是更加显眼了,即便不执子,也可从这眼中看出些许不凡。
只是有一日,特地去了山上,拜访了岳松书院一趟,在此以后,便一向慢叶尘半步,与他做着不异的事。
觉明却未笑。
叶尘仍在等。
只是,当时所想,不过是去寻几个与本身下棋的人,至于本身是不是叶尘手中棋子?
终是佛心又摆荡。
“棋还未下完。”
霞光不散,夜尽天明。
叶尘也懒得再言语,转而望向街口。
郑墨才不在乎。
随后,又替郑墨倒上茶,推到其手边,问道:“这三年过得如何?”
“和尚,你有何高见?”
“怨我?”
似有所思,似有所感。
觉明道:“施主,你那棋盘还未收。”
落入觉明耳中。
这里是城中主道,贩子直通城门口,在此,可见来往行人。
等那背着棋盘的布衣青年,自城门外,一步步行入城中。
季汉卿手中拐杖狠狠点地,胸中痛恨已如烈火,烧而不尽。
山下,有人城头了望。
季汉卿点头,衰老脸上终究暴露些许笑容:“呵呵……程青云,你在等,我又何尝不是在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