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权劝道:“那边环境险恶,物质窘蹙,实在不是上上之选。若你不想与我北上五台山,不如便在长安落脚吧。长安城大,即便梁贼要寻你们,也不是易事。”
后生跑上前来,拔剑怒问:“不是说要回家吗?如何来车马铺?你们这两牙侩休要再骗我。”
钟离权正欲再劝,不料杨章此话正被方才进门的一名年青人听得。年青人上前喝道:“歹人,要将这婴儿拐卖那边?”
杨章说道:“后生不要在折腾,钟离兄念你是热情肠,已是部下留了情,休要再恼了他。”
后生道:“我闻声这位兄台说要带孩子去甚么遥远地区躲个清净。这长安城内,半个月来,已经丧失十来小我。这类环境不由得我不往牙侩上面想啊。”
钟离权道:“后生小子,你真是看不起人。我再落魄,也不会做牙侩贩人。”
钟离权本想多吃几杯酒,却被这后生扰了,心中不快,却也不能发作,只好与杨章分开。两人抱着震儿,也不知往那里走,只道先分开是非之地。路遇车马铺,钟离权对杨章说道:“杨兄,自谷城王家村,我们一起步行十来日,又度量孩子,吃尽苦头。我身上另有些财帛,买辆马车代步吧。”杨章想了想道:“也好,钟离兄。只是千万不好买那豪华马车,粗陋的便好。”钟离权回道:“明白。”二人议好,正要进入车马铺,身后一人大喝:“歹人,我便知你们用计。”来人恰是酒舍中碰到的俊朗白面后生。
钟离权道:“你是甚么人?为何要管闲事?”
钟离权喝道:“你不懂还要乱花?幸亏明天是我,换做别个修道之人,便要拍死你了。这追鬼诀,专为追鬼用之手诀。你对我用此诀法,便是将我当作鬼怪,当时真是气炸了我。”
钟离权左手曲折食指、中指,大拇指圧住知名指中节,向着后生比划。
钟离权道:“你却也是热情肠的人。只是本日确切嫌你费事,才用心蒙骗于你。”
杨章道:“本来如许。”
钟离权道:“不如杨兄一同随我去五台山吧。住的近些,我也能顾得上你们。即便梁贼追到五台山去,我们也不必怕他们。”
钟离权一愣,杨章也是乐了。钟离权怒道:“说返来我正要问你,你本日为何一见我们就说我们是牙侩估客?”
钟离权回道:“杨兄,家兄拜在高人门下,我心欢乐。是这终南山,让我想起昔日之事。当年我败北逃命,丢失方向,便是在这终南山中偶遇徒弟,徒弟在凝慢洞内导我向道,传我青龙剑法。一想我与徒弟别离也近半年,不由驰念。”
德福酒舍内,世人酒足饭饱,王老便要带钟离简去终南山修道去了。两兄弟依依不舍,恰是:尘凡兄弟如手足,一入庙门死难见。阿谁期间,不管是父子、伉俪、手足,凡是绝了出世的动机,想要隐世修道的,便无异于阴阳相隔。有多少人修了几十年再回籍探亲的,所见倒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