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持续问：“那金家祁家，与岳家镖局的干系如何？”
“我向来睡得早。”柳纤纤接话，“今晨天没亮时，听到玉婶要去厨房筹办早餐，我便一道跟了去，金少侠为了小厮之事找来时，我还在帮着蒸包子。”
“来之前我已查抄过了。”金焕略一停顿，持续道：“蛛丝与银铃都无缺无损，之以是没有响，是因为压根无人触碰。”
云倚风问：“外头又黑又冷的，岳兄是要前去那边？”
“我刚从观月阁里出来。”提及此事，岳之华又想感喟，“祁兄的小厮在缥缈峰上丢了命，我身为半个地主，总得去看看。”固然这“地主”实在不尴不尬，里外不是人，但名字里既然带“岳”，那只好硬着头皮也要去安抚一番。
云倚风听得胸口一闷，暗道你还是闭嘴为上，再多两句，怕是我会忍不住想打人的手。
季燕然提示：“你才是风雨门门主。”以是这些江湖中事，莫非不该我问你？
“云门主。”金焕在旁提示，“我们在这里相互猜忌，可那西暖阁里，清楚就还住了一名妙手。”
“天然。”云倚风点头，“走吧，先带我去看看尸身。”
“是。”祁冉道，“不但单他会，我也会。我自幼便身材孱羸，前些年母亲拿出私房钱，请了个武师上门，瞒着家人教我与阿诚工夫，一来强身健体，二来若碰到伤害，也可自保，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事。”
云倚风将白布重新覆好，只道：“先回前厅吧。”
“本来如此。”云倚风了然，“那可有聊出成果？”
“岳兄也别太上火，所谓清者自清。”云倚风寻了处避风的廊凳，又问，“在上山前，岳掌门的表示可有非常？”
柳纤纤“噗嗤”笑出声，笑完又感觉事关性命，本身态度未免太太轻浮，因而也帮着云倚风道：“金少侠，云门主说得有事理，祁家武师工夫再高，也不会是风雨门的敌手。何况就算那小厮当真伤了云门主，换成任何一个正凡人，都会先措置洁净血迹再上床，这又不是甚么瘫着起不来的大伤，哪有先蹭一被单的血，再卷起来丢的事理？”
这类事，你就别操心了。
后院罕见人至，上回埋了柴夫以后，就更没谁肯来，是以雪积得很厚。世人靴底踩过坚固冰碴，不竭收回闷钝的“咯吱”声，木门被推开时的动静锋利刺耳，摇摇欲坠的旧柴棚看着已有了年事，下头用门板胡乱拼起一张床，尸身用白布覆着，模糊有血迹渗入出来。
“也有能够。”云倚风道，“以是岳兄不消过分自责焦炙，还是先回小巧阁吧。”
小厮被葬在了柴夫身边。此时天气已暗，云倚风手中拎着一盏灯，站在陈旧柴棚下，暴露袖笼的手指白净细瘦，在寒凉氛围中，更加像是被冻到透明的玉雕。小雪纷扬，偶有一两片冰晶挂在他的长长眼睫上，停着一动不动，让视野与天下也昏黄起来。
这一起沉寂，风吹雪乱。园中花草早已残落，水池亦结了厚冰，再不见夏季里的莲叶田田、摇摆锦鲤。统统都是暮气沉沉的，偌大个院子，竟没有半寸地界能寻出一丝朝气。云倚风心想，哪怕今后食品充沛、哪怕再也没有暗害与枉死，单在这灰败之地日复一日地住下去，只怕也会压抑堵塞，疯疯傻傻。
“季少侠。”金满林俄然指着墙根问，“那是甚么？”
她说完这话，一甩发辫便跑了出去，翻开门帘时，力量大得几近将全部门框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