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不管此人内里究竟多少诚恳,能就此决然弃主,奋力直追,就是缘法。当下,就停下脚步,瞧着路边有块大青石,耐久被雨水洗刷,还算洁净平整,就盘膝往上面一坐,凝神暝目,摆出一副超然物外、云淡风轻的气度,做足得道高人的姿势。
“本门倒是人丁调零,也没甚庙门,现就剩吾等三人。”
话说秦铮放缓脚步,本是为等正在河中扑腾得努力的寇辛扉。那燕双飞倒是心中奋发,尽力鼓起一身内劲,身法更加迅疾,蜻蜓点水普通,踏着木板几个起落,上得岸边,又一个八步赶蝉,玩命追将过来。
比如卖饼老妪,怜悯道人,赐下饮食。道人点石成金报之,老妪欲求道人手指。再如卖酒老妪,耐久赊欠道人酒食,道人指井为酒泉报之,老妪却嫌没酒糟喂豕之类。常常到此时,道人就大摇其头,感慨一番俗人无知,贪婪不敷后,就收回仙法,回身而去。世人亦嘲笑老妪贪婪不敷,乃至真仙不喜,错失仙缘之类。
当下就嗯了一声,淡淡一摆手,一指地上,表示坐下说话。寇辛扉不敢违逆,又施一礼后,方才瘫坐在地,呼哧呼哧的喘气起来。
得了准信,两民气中大石,这才落地,俱是大喜,一起谢过西门仙长后,燕双飞就抢前两步,呼喝店家,安排起来。
两人俱是大喜,快步跑出门,取回纸笔,寇心扉方谨慎翼翼的问道:“本宗是何来源?庙门那边?可另有其他同门?师尊可否讲授一二?”
秦铮称心之余,亦心中一动,暗里放缓了几分脚步。
秦铮随口应了一句后,见两人略有些绝望,就哈哈一笑,信口扯谈起来:“尔等也无需绝望,本门现虽流派不旺,但倒是渊源流长,汗青悠长。昔百家争鸣时,亦曾大发光彩,光辉非常,独步当时...”
燕双飞又如此做派,故而也未纠结多久,随即就蓦地一咬牙,也是孤注一掷:“小生也愿拜仙长为师!还请仙长垂怜,收我入门。”
此等行动,实是可爱,这些道人倒是没有半点戴德之心,把应有的回报当作了仙恩赐下。却不想想,人家本就俗世老妪,小本买卖,苦心运营只为一家生存。有此怜穷济苦之心,本就万金可贵。济尔之时可曾说过要回报?再者人家平生就只为后代子孙而碌碌毕生,心中何时奇怪过仙缘?
你不报便罢了,要报就报个全面,何必弄出此等“仙道高人”行动,令人家一番善心,反成笑柄?
秦铮就一指河中,摆手一压。燕双飞就杜口不言,退到一边,暗自调和气血。
故而他倒是不会学此等无良道人。一番高歌,坏了人家一桩金玉良缘、斑斓出息,就必给人家一个说法。
既已放下架子,秦铮也懒得再玩甚么高深莫测了。宴罢,就点了间上房,叫起两人,直接就开门见山。
再说寇心扉,现在道心虽坚,毕竟久受儒熏陶,心中倒是有个正邪之见,故而很有些游移,不过毕竟才叛出师门,获咎恩师,这儒学官路,倒是就此就差未几绝了。
当下三人皆是一言不发,自顾闷头赶路,行了约莫小半时候,见得路边有座驿店,秦铮就淡淡叮咛一声:“尔等情意,吾皆晓得。且安息一番,用过酒饭以后,再说不迟。”
燕双飞倒是真果断,闻言,毫不游移,呐头就拜:“燕某愿拜仙长为师,请仙长收纳!”
寇辛扉很有些测度不安,跟不上这仙长的节拍,不敢轻举妄动,就眼巴巴看向燕双飞,见此人微微一点头,就提步跟上,方才觉悟过来,仓猝举步,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