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五个皇子当中,唯有福王和泰王还算本分,可惜泰王脾气惫懒,只知游山玩水,朕对他欣喜之余,不免又多了几分绝望……福王年不满二十,脾气过分纯真,心肠虽仁慈天真,可贫乏几分胆识和策画,他的性子过分诚恳,如有一天登临大宝,不免被奸人所趁,凡是事有弊必无益,福王的性子若略加磨练,以他浑厚仁厚的本性,将来必能善待百姓,不失为一代明君……任清闲,你与无病了解于布衣,乃情分深厚的同窗,这份交谊非常可贵,朕但愿你今后能经心帮手无病,相互取长补短,终其平生为新君尽忠,你……能做到吗?”
看着躺在病榻上残喘的皇上,任清闲心头又升起一股怜悯之情。
郑儒不顾当时坐在皇高低首,神采已变得乌青的太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慷慨陈词,尽数太子被册立的十年来,所犯下的错失与罪名,一桩桩一件件有根有据,有凭有证,令满朝文武尽皆哗然。
范瑞急仓促赶到后殿时,发明太子站在空荡荡的后殿当中,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得短长,面色如同死人普通惨白,眼神中透暴露只要末路穷途之人才会有的绝望之色,之前温文儒雅的形象不复一丝一毫,现在的太子,看起来就像一只即将被宰杀的野兽普通,惶但是惊骇。
皇上叹道:“朕有五个皇子,现在能信赖的却只要你和无病二人,其他的皇子要么野心勃勃,暗怀不臣之心,要么胸无弘愿,只厚交友文人,游山玩水,朕对他们,实在是寒了心!”
晓得任清闲为人无耻,可他却没想到任清闲会无耻到这类程度,说不赖帐就不赖帐,将说过的话赖得干清干净,如许的品德竟然还身居高位……国之不幸呐!
在一片吾皇万岁的唱喝声中,太子低垂着的眼中俄然透暴露几分狂喜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缓慢换上刚才那副绝望的神采,在群臣怜悯的目光谛视下,渐渐的迈步走出了金銮殿,留给众臣一个豪杰末路般的苦楚背影……
任清闲闻言脑筋一炸,耳边嗡嗡作响,一时竟呆楞住了。
“我绝对没说!”
范瑞平静的笑了笑:“殿下此言差矣,危难之时,殿下的身边不止站着鄙人,您还稀有万边军将士,和山林里的那支私军,近十万雄师与殿下同进同退,殿下何言孤傲?”
皇上越说越哀思,最后已是老泪纵横,不断抹泪。
范瑞垂首不语。
“我没有!”
郑儒陈词过后,任清闲第一个站出朝班,抢先呼应附议郑儒的发起,奏请皇上废黜太子。
寿王嘲笑道:“父皇身染沉痾先不提,太子殿下的芥蒂也很严峻,做了十年储君,恐怕现在已感觉这个位子坐得不太安稳了吧?”
――任清闲和父皇,他们二人在寝宫里到底在说甚么?
生于帝王家,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帝王家中,一点小小的端茶熬药的小事,都被蒙上了深深的功利色采,皇上的平生,不得不说是一种哀思。
任清闲心头一时百感交集,五味杂陈,绝望,寒心,怜悯,思路混乱得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任清闲嘴里瞎嚷嚷着,在众大臣的谛视下,身形化作一道黑烟,嗖的一下便不见了踪迹。
“你……你这个……”郭任良气得老脸通红,却不知该骂甚么才好。
“噢――我想起来了!我真的说过!”尽力回想了半晌,任清闲仿佛刚想起有这回事儿似的,恍然拍着额头大声道。
“太子殿下,不是说回府给父皇延请官方的神医吗?如何还站在这里不动呢?”寿王满脸嘲笑,无所害怕的盯着太子,语气中充满了挖苦讽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