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如叫着要玩投壶,几个姐妹也都兴趣勃勃。丫环拿了只紫金镂空的大肚虹口鼎壶来,内里还插着一簇桃木削制的红漆雕花壶签。
伸手将宽袖捋了捋,腕上的镯子叮当作响,她侧身站着,手中的壶签掷出,正中壶口。
锦依到奉先堂给父亲秦致礼问安。斑斓已经来了,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许氏在她身边笑盈盈地跟她说话,神采却有些蕉萃,眼角的纹路有些刺眼。
左边的秦致礼看着跪在前面的两个女儿,昂首望向姜氏的牌位,眼中有些温濡的泪光。
投壶这类游戏天然是难不倒锦依,她却不想过于显眼,只推了肩伤未愈,带着巧薇芊陌在一旁看戏。听言等一众小丫头也在戏台上面蹲着,本日阖合皆乐,也无人管束他们。
午宴过后,荷风菊院中戏台开锣,女眷这边的牌桌也摆了起来,几位夫人陪着老夫人摸骨牌。
出了宗祠,世人都齐至福禧堂。老夫人笑呵呵地坐在正中,看着家中子孙一重重地来给她叩首,映雪紫月等大丫环在一旁捧着装有各式金银裸子的福袋,替她一一分发给世人。
这几日锦依每日都做了剪秋罗糕,叫听言给他送去。他吃了这个,倒是不爱红豆糕了。
礼毕,老夫人转头叫过锦依上前,“你离家这些年,本日再好好拜拜你母亲。”
右边一个角落里,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先贤妇姜氏玑柔之灵位”,孤零零地单独立着。锦依黯然,心中冷静祝祷。
世人轮番拿了壶签去抛,有的荣幸中了,鼓掌喝采,大多却都是掷不中的,也只得罚酒,吵吵嚷嚷的,极是热烈。
除夕团聚宴,比起前两日的家宴更是丰厚豪华,数十道菜品川流不息地递了上来,有的只是略略动了动,就又原封不动地撤了下去。
黑油栅栏的五进宗祠,上头的匾额书着“秦府宗祠”。院内白玉石甬道,两旁栽松植柏,上方设着古旧铜鼎,显得寂静厉穆。
锦如和锦依回了扶堇轩,命人在房中燃了很多红烛,两人对坐下棋。
一边摸牌的大夫人林氏,输了几把,转头见她们玩得欢畅,笑着走过来道:“我也来掷一把。”
翌日便是除夕,一夙起来,秦府高低繁忙,本日要祭宗祠。
由前面一一通报上来的祭品送至庆荣侯手中,恭敬地在摆上香案。
芊陌和采菁捧了宵夜出去,橙香鸳鸯糕、七巧点心、花开繁华……,嫩荷涵露青釉碗中装着合莲羹。
一旁的许氏刹时神采紧绷,却又极快地粉饰畴昔。
她二人从下人手中接过香,上前膜拜。
比来锦依身边常是芊陌和巧薇跟着,采菁自发不受正视,内心不免有些委曲。
公然几近每小我都吃到包了小金元宝的饺子,得了美意头,纷繁喜笑容开。
老夫人上过香,身后统统人皆下跪,黑压压地跪了满院子的人。
世人谈天解闷,至到天将明时,才回房胡乱睡下,不过一个来时候,便又起家了,到福禧堂给老夫人叩首。
“好,好,绣儿真是懂礼。”老夫人见她如此乖顺,慈和地笑赞她。
再赏了府里的一众管事每人百银,次等的五十银……给各府的大小丫环们散押岁钱。
锦依一早梳洗过,芊陌为她选了品红色快意纹裾服,本日家中嫡派女眷,有诰命的便要穿正服,如锦依如许尚未出嫁的便要穿浅一色的正红,其他庶出皆不能着红。
斑斓悄悄上前,对锦依说道:“姐姐,我陪你一起给先母亲上香。”
采菁端了茶盏来,悄悄放在锦依面前。锦依正凝神看戏,也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