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如何回事?”杨广肝火冲冲地瞪着鲜于罗,问道。
“本来染干在拜先生为师之前,就是一名擅使甩手箭的妙手。可先生,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在明天来向我告别之时,成心露上这么一手呢?是纯真为了向杨俊、杨秀夸耀箭法,还是另有深意?”
“你是谁?”染干张着眼靠近了杨广,高低打量了两眼,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是我的师弟,我不要在这和你喝酒,要喝,我们到都斤山再喝。”
杨广曾听长孙晟说过,箭法练到入迷入化的境地,能将百步开外的一片树叶穿胸而过,而不伤及叶片上的余脉。如果面前这枝甩手箭确是染干射出的,那么单就这份手上的力道而言,就足以骇人听闻了。
“染干王子,我奉皇上圣旨,特来正式答复你:大隋天子陛下已诏准突厥沙钵略可汗使节处罗喉父子一行明日分开长安,返回突厥。”长孙晟紧绷着脸,走到染干身前,朗声对他宣旨道。
杨广听染干酒后吐真言,趁着酒劲儿,将憋在肚子里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既感到气恼又感觉好笑,上前拉住染干,指着瘫倒在案上、地下的杨俊、杨秀两个兄弟对他说道:“你展开眼好好瞧瞧,他们两个一个十二岁,另一个才十一岁,还是两个孩子,你把他们喝倒有甚么本事,有本领,我来陪你连喝三大碗。”
两个月朝夕相处下来,长孙晟早已瞧出,杨广并无半点儿学武的根底,即连骑驴都像是初学不久的,若以他目前的箭法,不要说练得和染干一样,能于两三丈外箭穿爬虫,就是能于五十步开外箭穿靶心,起码也得花上三五年的工夫。他明天之以是要露一手绝技给杨广看,原是不想杨广被染干的甩手箭法唬住,还未曾出镇,就对突厥民气胸怯意罢了。
“哟,一下子又来了三个。”染干喝得也差未几了,抛弃手中的羊腿儿,歪倾斜斜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长孙晟和杨广,口齿不清地说道,“来来来,我们再喝上三碗。酒场如同疆场,他们两个不是我的敌手,你,你俩再来。”
长孙晟走近瘫倒在地的杨秀身边,俯下身从他手中捡起一样东西,拿给杨广看:“殿下,我们返来之前,染干起码已和越王比试过箭法了。想必越王不是他的敌手。”边说边在殿内四周张望着,终究将目光定格到了距杨秀瘫倒的位置约有两丈开外的一面墙上。
“你是说,我们明天便能够走了?”染干乜斜着一双醉眼,瞄了长孙晟一眼,“啊,你是我师父长孙晟,师父,咱俩喝一个。”
“师父,我不能走,我们还没喝酒呢。”染干却撒起了酒疯,奋力甩开两名家人,趔趄着冲到长孙晟面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大声说道,“我拜你作师父,到明天也有二百多天了吧,你却从没有教过我一天的箭法。明天,我要和你比试比试酒量,如果你输给了我,我便不认你作师父。”
“说来也很简朴,染干成心在两位小王爷面前使出甩手箭的工夫,同他大伯沙钵略可汗摄图俄然出兵攻占临榆关的目标大同小异,无外乎是欲向殿下这位不日即将出镇并州,直接同突厥打交道的藩王请愿、提出应战罢了。当初,我虽承诺收下他为徒,但一向不肯等闲将骑射之术传授给他,起首考虑到的是染干身为突厥人,其次也担忧他对我有所坦白,未使出全数功力即通过了我对他的考校,现在想来,唯觉一份光荣啊。”长孙晟说着,顺手将那枝短箭向殿外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