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一下子又来了三个。”染干喝得也差未几了,抛弃手中的羊腿儿,歪倾斜斜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长孙晟和杨广,口齿不清地说道,“来来来,我们再喝上三碗。酒场如同疆场,他们两个不是我的敌手,你,你俩再来。”
“当即把他送回馆驿去。”长孙晟回身向侍从他前来的家人叮咛道,“传命给驿吏,未经我的答应,处罗喉父子分开长安前不得踏出馆驿一步。”
“你是说,我们明天便能够走了?”染干乜斜着一双醉眼,瞄了长孙晟一眼,“啊,你是我师父长孙晟,师父,咱俩喝一个。”
杨广从长孙晟手中接过那样东西,细心观瞧,倒是一枝长仅三寸不足的短箭,锋利的箭头闪着寒光。
“两位王爷要同染干王子比拚酒量,我过来劝,反被越王一脚踢了出去,以是......”鲜于罗满腹委曲地答道。
“鲜于罗,你去花圃带我的话给江陀子,要他挑几株上好的木芍药,送到馆驿赠送染干。”杨广仍没健忘染干曾向他讨要过的木芍药,大声叮咛鲜于罗道。
“殿下,他没有喝醉,这是在借酒遮脸,摸索你呢。”
“染干王子,我奉皇上圣旨,特来正式答复你:大隋天子陛下已诏准突厥沙钵略可汗使节处罗喉父子一行明日分开长安,返回突厥。”长孙晟紧绷着脸,走到染干身前,朗声对他宣旨道。
杨广定睛望去,不由倒抽了口冷气:那枝箭头上鲜明钉着只黄豆大小的爬虫,锋利的箭头从爬虫小小的身材当中直贯而入,一箭毙命,最可骇的是,一箭甩中爬虫,将其击落,而爬虫的身材却仍保持完整,没有任何残破。
“说来也很简朴,染干成心在两位小王爷面前使出甩手箭的工夫,同他大伯沙钵略可汗摄图俄然出兵攻占临榆关的目标大同小异,无外乎是欲向殿下这位不日即将出镇并州,直接同突厥打交道的藩王请愿、提出应战罢了。当初,我虽承诺收下他为徒,但一向不肯等闲将骑射之术传授给他,起首考虑到的是染干身为突厥人,其次也担忧他对我有所坦白,未使出全数功力即通过了我对他的考校,现在想来,唯觉一份光荣啊。”长孙晟说着,顺手将那枝短箭向殿外掷去。
长孙晟冷冷一笑,冲两名家人作了个手势,两名家人再次上前,架起染干就走。
“这是如何回事?”杨广肝火冲冲地瞪着鲜于罗,问道。
杨广听染干酒后吐真言,趁着酒劲儿,将憋在肚子里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既感到气恼又感觉好笑,上前拉住染干,指着瘫倒在案上、地下的杨俊、杨秀两个兄弟对他说道:“你展开眼好好瞧瞧,他们两个一个十二岁,另一个才十一岁,还是两个孩子,你把他们喝倒有甚么本事,有本领,我来陪你连喝三大碗。”
甩手箭上鲜明钉着一只秋蝉。更令杨广咂舌不已的是,长孙晟顺手甩出的这只短箭不但射中了一二十丈开外趴伏在树枝间的秋蝉,并且只钉穿了秋蝉的翅膀,而没有伤及它的性命。
“先生,这是甚么箭?我可向来没见过杨秀使过这类箭。”
两名身强力壮的长孙府家人承诺一声,上前一边一个,架起染干就往外走。
杨广曾听长孙晟说过,箭法练到入迷入化的境地,能将百步开外的一片树叶穿胸而过,而不伤及叶片上的余脉。如果面前这枝甩手箭确是染干射出的,那么单就这份手上的力道而言,就足以骇人听闻了。
“呵呵,染干的看家本领――甩手箭。”长孙晟嘲笑着向杨广讲解道,“当初他求我收他为徒时,我曾考校过他的箭法功底,当时他就使出了甩手箭,不过不知他成心,还是偶然,明天在此处,一不留意倒是透露了他的实在功力。殿下,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