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甚么难的!”鱼俱罗顺手从身边的军士手中夺过一把佩刀塞在杨广手里,劝他道,“我头一次杀人的时候也下不去手,可一旦动起手来,杀了第一个,今后再杀第二个,第三个,便如同宰猪屠狗一样,再没甚么可骇的啦。不信,王爷您呆会儿尝尝瞧?”
鱼俱罗人长得虽威猛,却极擅于拍马巴结,边走边跟杨广套着近乎:“王爷您有所不知吧,王爷府上的鱼赞就是我的兄弟呀,只是我每日在宫中值宿,一贯没有登过王府的门,王爷不认得我罢了。”
“差使已了,请王爷前去验看。”鱼俱罗天生的大嗓门震得杨广心尖儿一颤。
屈突通,鱼俱罗?
杨秀一眼瞅见鱼俱罗身后的杨广,气哼哼地应道:“我们三个加起来,在父皇母后眼中,只怕也抵不上老二一个,在这宫门外等了半天,还不见父皇母后叫进。鱼俱罗,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惨叫声、痛哭声,立时便响成了一片,仅仅过了两三分钟的模样,屋子里就规复了死普通的安好。
他嘴里提及杀人的事,仿佛在同杨广唠家常普通,涓滴没有怜悯之心,杨广听着他的话,直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只得含糊应道:“小王从没见过杀人,统统请将军主持。”
屈突通也还罢了,鱼俱罗挺直了身子,答声是,却像高山里响起了个炸雷普通,直震得杨广两只耳朵嗡嗡乱响,心说:此人的嗓门儿如何这么大呀!
他自称是鱼赞的兄长,连他兄弟鱼赞在杨广面前都以老儿自称,鱼俱罗却一口一口地自称为小儿。杨广心中又是好气又觉好笑,忍不住开口向他问道:“鱼将军,过会儿到了京兆府,你筹算如何办差?”
杨广此时恨不得把杀人的差使让给杨秀来做,却迫于父命难违,只得仓促向三位兄弟抱拳施了一礼,甚么话也没说,径直跟从鱼俱罗去了。
杨广听他这么一说,不由转头细心打量了他两眼,却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和胖乎乎,一脸菩萨相的鱼赞长得有类似之处,更瞧不出他的年纪比鱼赞大。
天已交二更时分,半空中挂着一轮惨黄的玉轮。鱼俱罗还算是照顾杨广从没杀人的经历,特地交代部下的军士将留在京兆府侯命的一二十名吏员、衙役集合到一间屋子里,把葵扇般的大手朝下一挥,下达了杀人的号令。
鱼俱罗陪着杨广率人出了宫门,劈面却见秦王杨俊、越王杨秀、汉王杨谅兄弟三个并肩站在宫城门外。鱼俱罗久在宫中值宿,天然认得三位皇子,忙跑上前去,向杨秀三人抱拳见礼问道:“三位王爷,黑天半夜的,这是要入宫去吗?”
“王爷您瞅着我们兄弟俩长得不像是吧。”鱼俱罗嘿嘿笑着哈腰靠近杨广,不厌其烦地向他解释道,“我们俩并非一母所生,鱼赞的妈是我父亲的正房,以是他天生命就好,能够跟随王爷摆布,尽享繁华繁华,而我是偏房所生,生得又不讨人喜,自小便从了军,单凭着一把子力量一步步做了这内殿值长。嘿嘿,本日有幸跟从王爷办差,今后还请王爷多多关照小的才是。”
杨广模糊感觉这两个名字有些耳熟,一时候却想不切当这二人究竟是《隋唐演义》中诬捏出的人物,还是真正的汗青人物。此时,他处于高度的严峻和不安当中,乃至于面对着一百名即将跟从他去杀人灭口的禁军军士,都不知该说些甚么。
终究,京兆府到了。
窦荣定微微摇了点头,代替杨广发号施令道:“屈突通,你率本队军士,马上赶往长安西南永祥坊的大寂静寺;鱼俱罗,你带人随晋王殿下赶赴京兆府,去做些甚么,不消我再交代了吧?差使办完今后,鱼俱罗,你差人护送晋王回宫复命,别的人赶到大寂静寺与屈突通汇合,统由屈突通批示,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