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风很大,雨淅沥。
“这……”
此时,西南角处灯光暗淡,最里的一间小屋面向楼道的窗户半开着,松动的窗格被夜风吹动嗖嗖作响。
天气尚早,下了两天的雨,今儿终究放了晴。
见柳双离愣在原地,木着张脸无言应对,李月娥忍不住捧腹大笑:“宜宁妹子真真要过上大蜜斯的糊口了,哈哈,谁说我们龙行卫都是粗人的,瞧瞧这不是有一个娇蜜斯,另有她的巧丫环在吗,哈哈!”
这个兰儿也是,才两个月,本来懦懦的一个小人儿样,就因为她的不管束,胆量就大成如许,连李旗手的话也敢顶归去。
等听闻尖叫声的人群急仓促跑上来,却见一袭红衣前胸半开的女子满面惊骇的自屋中冲出,人群还未及出声寻问,屋中的漫起火光又一下把人惊到。
柳双离真真无言以对了。
红衣女子站在门前游移了一会,才迈步向屋内走去。
红衣女子心下不平,大师都是一样的贱身,边幅相称,凭甚么她能有相好的包着,不消日日在人前卖笑奉迎。传闻她那老相好还要为她赎身,然后再赁一个小院把她养在外边。她那相好虽也是个下人出身,可毕竟是大师里出来的一等侍从,身家不菲,养一两个外室底子不在话下。如此出了去,那就真的不消再日日小意奉迎,卖笑为生,真正过上有人服侍的大族太太糊口了。
韩齐海冷然:“除非太后也跟着变。”
看了一会,李月娥就不住的叹惋,瞧瞧兰儿工致的小手,又看看本身被刀剑磨得粗糙不堪的大手,连连点头。
“固然先帝不在,可太后还在,能认一个就不能认另一个?”
三人正谈笑着,就见一小厮谨慎的向院中探进头来。
没有灯光,屋中黑漆漆的一片,甚么也看不清。
“哈哈……”
“花折妹子,天都暗了如何也不点个灯亮亮屋子啊?”
镇抚司分歧别处,在此重镇之地,衙里的下人仆佣只纯做洒扫搬物等粗使简朴的活儿,来往传话等稍首要点的事情,向来都是有职在身的龙行卫来做。可今儿许千户传她去前院衙门,却叫了个无职在身的小厮前来。
吏部,百官之首!
红衣女子想到这里,心中再不平,也只能忍着叹着,又向前两步轻唤了两声,见还是没有回应,不解中快步走上前去,探到半开的窗户处向屋里看去。
三人一愣,很久后不自发的接踵而笑,固然风远直笑得很不由心。
是啊,太后真要如此做,就是真把政事当作了儿戏。不说百官不会同意,真要如此,就是真把百姓的风言风语给官方坐实了,稍有点脑筋的人都不会如此行事。
“皇上年不过十四,这般的年纪,有无后代本就非当勿之急,这点百姓看不清跟着闲言碎语,可朝堂中人谁会想不到,却要是以跟风哄动朝堂动乱,那不是蠢的,就是别有用心。”等风远直终究缓过劲稍稍停歇下来,韩齐海才出言解释道。
李月娥的声音并不大,可她端庄起来时却极有气势,小厮被这一问,惊得差点直扑下地,幸亏别人另有些灵醒,在扑下之时扶住了门沿,才没跌倒在地。
一阵难闻的霉气自屋中飘出,红衣女子心下更是迷惑,掩住鼻子向里走了几步,在桌上寻到了油灯,又找来火折子点亮,然后提着油灯转向里屋看去。
“月姐姐,天香阁那如何了?”
“只凭百姓的一些闲言碎语,就行废帝之举?!”
轻唤了几声,屋中不见人回应,红衣女子心下更是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