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瑛忙道:“女人快别如此客气,主子若晓得,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静和忙将她拉起来,说道:“有姐姐这话,我另有甚么不放心的,”她顿了顿,决定跳过那些肉麻无用的酬酢,直接进入正题:“现在我倒有两桩事不明,要就教姐姐。”
她到敬和堂的时候尚早,静和筹办在廊劣等待,却见珍珠迎了出来,先是请了个双安,才道:“三女人好,老太太才起家,正由何妈妈奉侍着梳头,叫女人出来呢。”
静和方恍然大悟,她当然恨四房算计她们母女,能够她当下的本领,是决不成能将四房搬倒的,现在倒能够借一借老太太的势,养精蓄锐,以图掉队。
二人正谦逊着,却听外头唤一声“女人,”是品红掀帘子出去。
现在眼瞧着大女人大了,恰是要外头面子敦睦的时候,故而老太太与三太太商讨了,三太太跟从三老爷去任上保养身子,将管家的事临时交给四太太,谁知四太太做事更加不肖了,老太太也不过借着梁妈妈的事敲打敲打她,并未真正要夺她管家之权。至于大女人,平常也时有帮手三太太摒挡家务,主子瞧着老太太抛出这一步棋,却实实在在是为女人呢。”
一时有来支取银钱买车帐、窗纸的,一时又有来送冬衣的,全部喜春苑直至晌午都络绎不断,静和见静宜涓滴不焦急,便也捺住性子,只顾低头冷静吃茶,心想早知如此,就把那半本医书带来了。
静和在旁瞧着,浅笑不语,上一世静和模糊记得大女人是嫁给了某国公爷的嫡子,迎亲的送亲的,加上十里红妆直将全部长安街堵了个水泄不通,实实在在的天之骄女。
静和还能瞧不出她的谨慎思,当下只命她归去歇着,自去将金饰匣子放好,暗自揣摩明日之事。
静和屏气凝神,恐怕踏空一步出了洋相,心中暗想现在徐老太太为了大姐姐的婚事如此这般结好二房,可见老太太对大姐姐的宠嬖。
她笑着行了个礼,由着丫环解了披风,走上前去那西洋玻璃铜镜里一瞧,说道:“孙女感觉不如那只点翠的好,既不出门,阿谁更轻巧也得体。”
老太太点点头,便听外头小丫环说道:“大女人来了。”
静和虽略有受宠若惊,却也浅笑着应了,才一进卧房,便觉一股暖风铺面。
何妈妈便放下那赤金嵌宝簪子,取来那枚西番莲点翠金银簪往徐老太太鬓边一比,笑道:“公然是女人的目光好呢,”说着将那簪子为老太太戴好。
徐老太太双眸便是一亮,只听环佩轻响,大女人徐静宜穿了件玫瑰金色灰鼠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乌黑的秀发斜绾了个翻月髻,簪了一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长簪,衬得一张脸极是红润精力。
敬和堂已经预备下了早餐,何妈妈批示着人摆好,静和天然不敢猖獗落座,只在一旁瞧着长姐的做派,悄悄效仿,一顿饭下来,添饭夹菜,倒也顺利完成。
翌日早早儿的,静和便起了身,由紫瑛陪着挑了件宝石青的对襟小立领茧绸大袍,杏色百褶裙子,乌发利落地绾了个垂鬟,带了一圈金镶玉坠鸡心小发簪,风雅得体。
“姐姐这么说,我就全明白了,”静和说着上期福了一福,紫瑛忙上前搀扶道:“使不得使不得。”
徐老太太正坐在妆镜前,已梳好了大盘髻,何妈妈正拿着一枚镶玉赤金嵌红珊瑚珠双结快意钗在老夫人发髻旁比着,见她来了,便将身往边上让了些,道:“给三女人存候。”
紫瑛上前搀扶她往绣墩上落座,又道:“女人也不必严峻,老太太是多么样人,只怕早已想到了,女人没有经历,年纪又小,两三年内也一定能对付下当家的差事,这也应了女人问的第一桩事,老太太给您恩情,却又把选人和选院子的决定权一半交给四房,恰是因为老太太也不肯同四房闹僵,这是用二房和四房相互管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