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不假,四老爷徐兆佳贪花好色,荒淫无度,身边服侍的凡是有些姿色,就被他摸上了,也幸得四太太短长,循着由头开辟很多,若说这翠芹,恰是凭着与玛瑙的友情,连四太太姚氏都要高看一眼。
玛瑙斜眼嗔了句,“就晓得你等闲也不能来瞧我,”说着话拧身往廊下,取了银匙喂着八哥,见翠芹跟上来,又是一个扭身背对着她,闲闲说道:“老太太跟前儿的端方,你们老爷太太也都是晓得的,有些话即便是你来问我……也是不顶用的。”
徐兆坤常被媳妇强拉着去老夫人面前尽孝,一听要去存候,前提反射般头疼起来,他是最受不了阿谁拘束的,忙不迭地推委有事,遁走大吉。
“吆,这不是老二和他的傻闺女么?”徐兆佳才受了气,正筹办拿徐兆坤开涮。
翠芹进门行了礼,姚氏瞧见是她,便道:“你去匣子里拿一包钱,给妈妈打酒吃。”
徐兆坤气鼓鼓地,将女儿往身后一护,梗脖道:“阿和不傻!”
“你是二嫂跟前儿得力的,只怕隆福居斯须都离不得你,我故意留你在这儿用顿饭,又怕二嫂焦急,”说着也不容梁妈妈回话,唤一声“来人!”
翠芹应一声,掀了帘子出来,见姚氏着了件洋红撒花家常对襟褂儿,香色的刺绣马面裙,斜倚在铺了闪缎弹墨坐褥的大炕上。
守在二门的长随见他如此,猎奇问道:“爷这是如何了?”
静和晓得徐兆佳便是个浑不吝,唯有真正有了本领才气辖制住他,当下懒得动嘴皮子,只好忍下一口气:“侄女儿和爹爹正要去处祖母存候,四叔最是至孝的,不若一道去,奉侍祖母用早餐。”
翠芹眸子一转,谢别了玛瑙,走至半路,寻了个小丫头去二门传话,只说:“二老爷和三女人去时,老太太才吃了摄生汤药将息,便请两位主子归去了。”
梁妈妈则坐鄙人首的小杌子上。
翠芹拿眼一勾,啐了那小厮一口,道:“想是为了讨赏钱罢。”
翠芹略略吃惊,问道:“姐姐这话儿当真?若非老太太传他们来,那对傻爷俩儿会无端端跑来?”
小丫头年纪虽小,口声却简断脆生:“回姐姐的话,二房里的梁妈妈来了,说是要谢我们太太前儿的照顾,正同太太在暖阁里说话。”
他越想越迷惑,不由歪头瞧瞧东边,喃喃了句:“没错儿呀,今儿太阳是打从东边升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