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服从父命,要留下来……家里岂不是白养一小我?她年纪也不算小,花家的婚事必定是黄了,那天然得许家给给她找婆家,到时候又是一笔嫁奁。
凉薄至此!
亲mm亲妹夫死的蹊跷,他不查明本相,反而不过是派人刺探了一番就返来了。
这可就不是小数量。
“约莫舅妈要来了,估计要哭穷了。”唐白苦笑:“等一下我说甚么,你可千万别吱声。”
“不幸啊不幸。”李氏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点头道:“现在你外祖去了,奉养天然是谈不上。只是你别嫌舅妈虐待着你……”
唐白安抚了李氏好一会儿,才道:“舅妈,我出门时,爹爹叮咛我,到了外祖家,一是要好好奉养外祖,二是不要惦记回扬州……想来,爹爹是早有安排的。只是我之前想岔了,差点孤负了表妹一番美意。”唐白握着李氏的手,伏在她膝盖上痛哭,绝口不提小表弟的“偶然之言”,只一味比李氏哭的还惨:“阿白现在孤苦无依,还请舅妈垂怜……”
阿竹不解:“那蜜斯,奴婢还清算吗?”
又听唐白道:“我不想扳连舅妈,你们对我这么好。我想去找大哥,但是前路漫漫,我身上没有钱,不敢去。只能厚着脸皮窝在这里,少不得要劳烦您照顾……”哭得声泪俱下,任是石头人儿听了也悲伤。
“额……是小妹考虑不周。”许筠萍想到许家家破人亡的悲剧场面,咬咬牙厚着脸皮开口:“现在姑姑姑父已经不在,唐家被抄,你在我家呆得住才怪。必定是心急如焚……想要归去的……”
哼,竟然一天都容不下。
“清算呀。”唐白眯眼:“本来我没想那么多,小表妹这一出戏,倒是容不得我未几策齐截点。”
如果她另有家也就算了,现在倒是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阿竹指着那炊事:“奴婢在唐府,吃的都比这个强。舅老爷家不会也遭大难了吧?”
唐大人写给唐白的那封信,没有甚么可疑之处,但是细读之下,却能发觉,只写了叫唐白听娘舅舅妈的话,不要急着归去,却没有说,不急到底是多不急。乃至连甚么时候回家的话都没提一句。
许筠萍呵叱他:“打甚么弹珠,爹说要你每天练五十个大字,练了吗?还不快归去练字!”说着逃也似的领着唯恐天下稳定的许筠威走了。
不过一杯茶工夫,舅妈公然过来了。
还时不时跟她念叨,小时候跟大舅二舅在一起,闯了祸老是二舅背黑锅;不然是大舅喜好李氏,派娘亲去偷偷瞄一眼;大舅屡考不中,没少挨外祖父的打,哪次不是娘讨情;再有他名落孙山,郁郁不得志,也是娘夜里不睡轻声安抚……
没想到她竟然说不归去了。
许达生没想这么多,唐白的猜想,却让他不能不警省。
另有甚么希冀?
现在唐白说她要留下,才真真是弄巧成拙,叫她如何跟娘交代。
本来是迟疑纠结的,见阿竹清算行李,内心倒是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几句担忧的话,也是真正发自肺腑的。
不说甥舅亲缘,就是路边上看到一个她这类境遇的女人,也得鞠两把怜悯的泪吧。
也能够了解为,叫她在娘舅家等哥哥唐青。
想当初,娘远在西南,因不能常回娘家看顾,那些好吃的好玩的,是一车一车往许家拉。
她的夺目,还表示在手面上比许达生,不止风雅一点半点,经常让许达生心疼。
唐白听闻此话,打动得痛哭不已:“……若非舅妈心善……阿白是无家可归了。爹爹固然留了信,说不会连累家人。但是他在朝为官十几年,也还不是说死就死了?也不晓得获咎了谁?是不是他杀的,或者是被人暗害也说不定!如果我也被追杀,再连累到你们……我真是惊骇啊……”哭着哭着浑身颤抖起来,像是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