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狱婆见采薇身量窈窕,面庞漂亮,年纪不过十五六,穿戴不俗,不由迷惑,问,“女人犯的甚么罪?这么小就被关出去了?”
“一百两?”两个狱婆惊得眸子子都快掉出来了,“这是那里的赋税,竟然这么多?我们一辈子也不见得交一百两啊。”
因而采薇洗了手站在一边,看着两个妇人从大锅里舀来滚烫的开水浇上去,颤巍巍地拔毛去内脏。
赵钰又叮咛车夫调转马头往县里驶去。
因为大魁没了,家里没男人上山打猎,平常大魁媳妇赚点儿铜板儿都攒着舍不得花,抠抠索索地过日子,常日里连点儿荤腥都不舍得吃。
采薇抿唇一笑,道,“也不算甚么罪,不过是拖欠赋税罢了。”
那沼气灶子她们也不懂是个甚么玩意儿,就拿劈柴生火。天潮湿地紧,生了好久才算是点着火,无法一阵风从烟囱里倒灌出去,那一团一团浓浓的黑烟直往她们脸上熏,喷得她们白生生的脸儿黑得跟关公一样。
这他们倒没二话,这小嫂子算是个有策画的女子,只是捉鸡对他们这一群锦衣卫来讲,未免大材小用了些。
白兴和他闺女,她不让他们扒层皮,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那两个妇人清算鸡的时候恶心得将近把肠子绞断,这会子一见那鸡肉,那里还吃得下去?
一时汤饱饭足,大师伙儿又把碗筷留给那两个妇人清算,各进各屋歇着去了。
一起上紧赶慢走,采薇被颠得七荤八素。幸亏没吐出来,在天傍黑之际,终究被拉到了县衙门。
那模样,活脱脱一副小狗讨吃的贱萌样,逗得采薇乐不成支。
他对劲地想着,比及了衙门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就能让这小蹄子收押在监。
陈勇双手捧心作委曲状,“嫂子,您可冤枉死部属了,部属不饿也很听话的。”
两个祭酒府上的婆子被采薇玩弄得正牙根痒痒着,就那么闲闲地看着。
莫非他犯甚么事儿了?
牢里阴暗潮湿,一出来就是一股子霉味儿。
两个妇人干得虽是服侍人的活儿,但也从没干过这么又脏又臭的,非常不甘心。
昨儿她们可算是见地到这女人的狠辣劲儿了,跟府里那几个知书识字的女人比拟,这位就是个地痞败落户,甚么阴招儿都有。
没想到这位大女人还敢杀鸡放血?
那两个妇人因是大太太的陪房,在府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老太太面前都能凑趣儿,那里还肯干粗使婆子做的活儿?
既然这丫头这般大费周折地请他出山,那他就给足她面子,让她过把瘾吧。
归正她这里不养闲人。
他一起带着人马,直接杀到县衙门里。
谁知白兴竟按捺不住,带着人晌午过厥后了。
赵钰赶到县城时,已是华灯初上之际。
归正他现在不但是李家村的里正,还是县太爷的老丈人,固然他闺女不过是县太爷的妾,但莲花长得美,深受县太爷宠嬖啊。
白兴则领着人径直找了家小酒馆,吃吃喝喝起来。
“也未几,一百两罢了。”采薇仍然笑嘻嘻,竖起一根手指,轻声道。
成王不放穆孀妇,这趟入京是必不成少,躲也躲不掉。
那眼睛烟熏火燎的,泪水哗哗地往下贱,把一张脸愣是糊得花猫一样。
一探听,白兴已经把采薇给带到县衙门里去了。
这女人可真是在乡间历练出来了。
眼看着那瓷盆子里接了半盆子鸡血,采薇就叫陈勇把那些死鸡放进一个大瓦盆里,转头就冲那两个看得发楞的妇人低喝,“愣着干甚么?还不从速烫鸡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