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听，也顾不上刚出产，从床上滚落，叩首道：“求老夫人息怒，是媳妇教诲无方，才致下人如此顶撞老夫人。”
老夫人声音暗沉得如海面飓风将起：“有甚么可惜的，一个狐媚子生出来的会有好货？何况我们方家不缺他阿谁公子哥！”
红梅战战兢兢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有丫环递上桂圆红枣银耳汤，夫人缓缓地呷了一口，才望向局促不安的红梅，声音还是温和，仿若问的不过是微不敷道的小事：“叫你带个奶妈，如何去了这么长时候？”
小谖怕痒，咯咯地笑个不断。
红梅本是吃紧地在说，这忽儿陡地愣住了话头，小谖感觉万分的奇特，连奶都忘了吃，猎奇地盯着她。
一席话说得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先前的压抑烟消云散。
红梅耸紧的肩头一松，答了个“是”字，正欲从地上爬起来，却听老夫人冷冷道：“慢着，”吓得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
小谖看着好笑，果然是大户人家，有个甚么气的恼的，毫不肯摊开来讲，像歇候语般话里有话直刺人的心。
老夫人叹道：“做主子仁慈当然是好的，但没个分寸就是脆弱。”
老夫人目光如炬直视着她：“为甚么话只讲一半？”
老夫人笑道：“不过打趣罢了，哪至于急得脸面通红！”
夫人似看出她有难言之隐，微不成察地轻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今后便是天大的事也别误了蜜斯吃奶。”
夫人笑着辩道：“老夫人说这话是叫媳妇无处容身么，媳妇恨不能像翠玉姐姐一样做老夫人的贴身丫环好好奉侍，又怕嫌我粗手笨脚，入不了您的眼。”
好不轻易掀起的欢乐戛但是止，老夫人还是一脸暖和的笑，只是眼神却冰冰的：“我和你媳妇不过苦中作乐罢了，大老爷好不轻易着个家，先赶着去瞧燕姨娘，想必那边更有可乐的事儿吸引了大老爷。”说完也不管大老爷面子是否挂得处，带着一群仆妇扬长而去。
大老爷如获珍宝一样两眼放着光彩盯着小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