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道:“平时就爱弈棋度日罢了。”
他已回身筹办拜别,转头对殷济恒哼声一笑:“只要大夫想它是鲈鱼,那它就是鲈鱼。”
殷济恒转面正对他,安然地对上他的眼睛,笑含深意,“顾贤弟啊,老夫的确是没参与夺嫡,但老夫清楚地晓得,贤弟你但是在这场纷争中建功颇多居功至伟啊,且多年帮助卢相国,他们卢家有本日的权势,此中也有老弟你很大的功绩吧?但本日为何一改态度,如此仇视卢家?”
“那顾贤弟你爱好甚么?”
顾清玄面色淡然道:“我是在洛阳的农家长大,幼时丧母,常与我父亲去打猎打渔,但他向来没有教过我垂钓,因为他从不喜好虚等猎物自入圈套,常常是找好目标,看准机会,主动反击,毫不给猎物幸运逃生的能够。”
殷济恒屏息凝神,纹丝不动,静等鱼中计。那条鱼游了几圈,离岸近了很多,也清楚了很多,就在它游得最为靠近岸边之时,顾清玄俄然起家,拾起本身的竹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插入水中,刚好叉中了那条鱼,扬起一阵赤色波澜。
殷济恒不接他这话,转而道:“本日与顾贤弟在此会晤,老夫是想向贤弟就教那日贤弟登门所言之事。那日,贤弟言尽新贵对皇城老贵族的威胁,仿佛是在摸索老夫啊?”
顾清玄讳莫如深地笑着,必定地点头:“勿忧,他定会成为我们的……一块踏脚石。”
殷济恒愣了一下,看着那条被竹竿横穿的鱼还在摆着鱼尾,都懵了一会儿,以后大笑起来道:“没想到顾贤弟不善垂钓,倒是个好捕手!”
他此时褪去朝服,亦着一身简朴布衣,无有冠饰,手持一根长长钓竿,独坐湖边,眼望一湖瑟瑟秋水。同着布衣,若说顾清玄,此时看上去就是一姿势安逸的高雅学士,而殷济恒,就算他打扮再如何简朴,他都始终是殷济恒,是长安影响最深的家属――殷家的一家之主,不消决计,贵族气质天然透露,皇城老贵族的矜持深厚一目了然,毫不会因地因位而窜改,更不是谋权而上的新贵可比的。
暮秋之末,寒冬将至,每日晨昏呵气成霜,唯有这晌午日光普照之时才有许些暖意。长安城北,未央湖畔,秋风微拂,南岸游人较多,沿岸设有多处亭榭,另有很多供人浣纱垂钓的石台石阶。如果暖春时节,这里常常多有热烈,城中人,不管布衣贵族,都乐于来此踏青赏柳,垂钓游船,看花吟诗……现在秋寒,沿岸一片萧瑟气象,少有人影。
一眼望去,顾清玄心中不由钦服,号召道:“殷大夫,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