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看向永安侯夫人身侧的青衣少女。
对她来讲,倒是数年的生离死别。
她仓惶流亡至边关,赵氏已病重离世。
永安侯不快地扫了永安侯夫人一眼,沉声道:“愣着做甚么?出去迎一迎客人。”
程方去太病院当差,程景宏在惠民药堂里坐诊。本日随赵氏一同来永安侯府的,恰是程景安和程锦宜兄妹。
宿世“裴皇后”他杀身亡,程家也被连累。大伯父程方因“索贿”之罪被夺职。大堂兄程景宏被人诬告,关进天牢。大伯母赵氏被接连重击压得喘不过气来,大病一场。
裴璎比裴绣小了几个月,常日受惯了闲气。此时被裴绣刻薄一句,咬了咬下唇,缩回击,头重新低了下去。
眼角余光瞄到身侧少女的青衣身影,永安侯夫民气血翻涌,强自按捺,转头冲程锦容笑了笑:“说来倒也刚巧。你刚说要回程家,程家就来人了。”
永安侯夫人一惊,迅疾看了永安侯一眼。
好吃好喝地供着,经心娇养着,竟养出个白眼狼来!
父亲惊奇之余,更多的是欢畅。母亲亦是满心欢乐,今儿个一大早便解缆来了。
程锦容刚一张口说要回程家,程家人就登了门。这也太巧了!
大伯母带你回家!
被父亲呵叱,就拿她撒气!
一向低着头没吭声的裴璎,冷静将本身洁净的帕子递了畴昔。裴绣半点不承情,忿忿地瞪了一眼畴昔:“要你多事!我本身没帕子不成?”
程锦容没了亲娘,亲爹远在边关。可另有远亲的大伯和大伯母!
赵氏和永安侯佳耦打了多年交道,毫不是任人揉搓的面团。不卑不亢地笑着应道:“敢问侯爷人在那边?我这就和侯爷商讨。”
裴绣既震惊又气愤地瞪了过来,一双眼几近瞪出了眼眶。
看着满目体贴的赵氏,程锦容鼻间猛地一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锦容,别怕。
永安侯夫人讪讪地应了一声,转头瞪了裴绣一眼:“还不快点将眼泪擦洁净,别在人前丢人现眼。”
赵氏内心冷静策画着,一抬眼,就见永安侯夫人一行人过来了。
赵氏的身后,是一双少年男女。少年浓眉大眼,非常俊朗。少女面貌清秀,眸光灵动。
大伯母的手暖和有力。
他忍不住嘀咕起来:“娘,别怪我泼冷水啊!我总感觉,这事透着蹊跷。待会儿见了侯爷和侯夫人,你可别急着说话,先看看情势如何。”
赵氏发觉到手中微微颤抖的掌心,误觉得程锦容心中惊惧,转头冲程锦容安抚地一笑。
程锦容微微一笑:“不是刚巧。两日前我打发紫苏去程家送信,大伯母他们接了我的信,特地过来的。”
程景宜也点头拥戴:“二哥说的是。”
“大伯母,”程锦容声音微颤着喊了一声,行步上前,握住赵氏的手:“我盼了两日,你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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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懦怯懦的裴璎,也用庞大的目光看了程锦容一眼。
永安侯夫人是一品勋贵诰命,见了五品医官的家眷,神态间自有几分矜持:“程夫人前来,有失远迎。”
于赵氏,不过是月余未见。
……
程景安和程锦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撇撇嘴。
程锦容住在永安侯府,莫非还缺衣食用度不成?
裴家不缺银子,也不会虐待程锦容。可她每年还是送银子来,每个月还要来裴家看望一回。就是为了让裴家晓得,程锦容毫不是寄人篱下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