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窄深憋闷,捞尸?还不如跳井寻死呢!
“都督,这井里仿佛……没有死尸啊。”盛京府衙的捕头拿着捞网呼哧呼哧的喘气。
月杀快速回身,目光恨不得刺穿车帘子。
捞了十来回,打出来的枯叶又堆成了小堆,但还是没有见到骸骨。郑广齐的耐烦都磨光了,只是惹不起暮青,只好窝火忍耐,他望了望天气,见落日渐红,再约莫一个时候天就要黑了,心想干脆忍到入夜,若捞不出骸骨就借入夜为由走人。
少年笑得内疚,手脚却利索,说话间便解了外袍,顺手把中衣的袖子裤腿都挽了起来。
“把骸骨带回都督府!”暮青起家,抱起那只骨盆,边摸边走了。
“腕豆骨,形似豌豆的腕骨,井下公然另有具尸身。”暮青道。
暮青懒得理这些男人的心机,她把风袍往刘黑子怀里一塞便道:“府里人少,你若染了风寒,人手更不敷了。”
刘黑子穿好衣袍后,天气已黑,暮青仍蹲在地上捧着只骨盆摸来摸去,那缓柔的手势看得盛京府尹郑广齐难以直视,咳了一声道:“都督,天气已黑,这验尸之事……”
刘黑子闻言一愣,随即低了低头,昂首时迎下落日咧嘴一笑,神采如常,眼圈泛红,没心没肺笑道:“都督放心吧!俺还想留着命庇护都督呢!”
盛京府衙的捕快们这才醒过神来,麻绳好找,那捕头出了院去,半晌工夫便从巷子口的一户人家里要来了一捆麻绳,返来后听暮青的叮咛将麻绳一头儿绑到井轱轳上,一头儿拴在了刘黑子身上。
此事好办,盛京府衙的一干捕快不消郑广齐叮咛便寻来了捞网,从井里往外打捞枯叶。这院中有棵老树,枝叶恰是向着井口方向长的,水井十余年没人用,井里的枯叶已厚积成堆,捕快们捞了颇久,堆起的枯叶比井台都高了,井面看起来才调净了些。
这时,都督府的门从里头翻开,石大海道:“都督返来了?大将军等您半天了!”
水花不大,水声却惊心,捕快们望着井里,屏息静观。
盛都城里仍在宵禁,都督府的马车因奉相令查案,大摇大摆地便叫开了内城的城门。过城门时,那守门的小将非要查抄车马,暮青在马车里闻声,冷静放下那块骨盆,把头骨抱在了手里,那小将打着灯笼出去一瞧,“娘呀”地叫了声,连手里的灯笼都扔了,仓猝便放了人。
暮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往井里问道:“如何?”
“办获得!”
闻者皆愣,郑广齐快速回身,见暮青扒拉着方才捞出来的枯叶,从一片卷着的枯叶里捏出一块东西来。那东西形似豌豆,落日下泛着晶亮的水渍,瞧不出来是何物。
“都督,井底是有具死尸,水里太黑了,啥也瞧不见,俺摸了一阵儿,估摸着是被用麻绳和石头绑在一起沉在井底的,俺先把大块的骨头捡上来了,另有些小的,再下去捞捞。”
“捞出来的东西放这边。”暮青一指院中空旷处,那捕头刚要把捞网里零散的枯叶扔了,听闻这话只好依言行事,暮青蹲去地上,特长扒拉叶子,头也没抬道,“持续捞。”
马车驶过内城的城门,暮青瞥了眼城门处。她明天到城外开棺验尸,此事大抵盛都城里都晓得了,既然如此,彻夜要去外城看步惜欢就不必步行走密道了,大能够乘着马车大摇大摆地出城,那守门的小将被她吓过这回,彻夜见她再出城,必不敢多问。
暮青往井里看了眼,见井面深幽,如一潭死水。她命一名捕快将捞网往井里戳了戳,拔上来时见捞网的木杆还未湿尽,目测井深有三四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