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帐掀了又放下,扫出一道厉风,呼呼刮了殿中烛火,烛光忽明忽暗,映得殿门口男人的容颜忽阴忽晴。待龙帐里静了,男人还倚门未动,远远瞧去,似贴在殿门上一幅美好门画。
宫娥目露微诧,含笑又退了下去。
“懒得。”
步惜欢掀了龙帐出去,见暮青已和衣而卧,有人出去竟涓滴未觉,已睡熟了般。宫烛照,华帐影映了少年衣,绰绰芳华。那芳华,纤柔不堪春,一望便知是才子。
这性子真是……
“茶点美人可有偏好的?奴婢去领。”
还是是和衣躺下,她却睡得浅,半梦半醒间,忽觉身后帐风微凉。她快速睁眼,翻身、下床只在一瞬,手中寒光向着身后一刺!那寒光却莫名从手中飞出,落了来人手中。
啪!
虽清冷些,倒也真是好奉侍的主儿。
暮青只淡然点头,新入宫侍驾,宫人们一早来恭喜应是常例。她未曾将宫人们的忧色放在心上,只目光落去宫娥手中捧着的新袍。那新袍素香纬锦,织了兰枝,颇淡雅合意。她拿了那衣袍便自进了帐中去换,并不叫人奉侍,待出来后,见那捧衣的宫娥朝她笑着施礼。
“杖毙!”帝王的声音透殿而出,夏夜里生了凉意。
暮青怔在帐子里,宫中眼线多,她还觉得彻夜少不得要陪他演场戏。
彻夜窗外有人窥听时,他那一副纵情声色的模样清楚是在演戏,别人看不出,她却瞧得出。
说她胆量小,她睡他的龙床竟睡得毫无惶恐。
“随便。”
那宫娥声若黄莺,朝晨分外好听,却并不吵人,听了暮青的话也未几言,行了宫礼便退了出去。
觉得这章能写到开棺,成果没写到,下章。
那宫娥目中惊奇这才深了些。怪不得陛下朝晨出了殿来,叮咛说公子性子淡,凡事随他喜好,莫要吵了他。这才一早她便瞧出来了,这周美人性子可真够淡的。
回身重新和衣躺下,袖口一压,压一把薄刀在掌下,暮青这才浅浅阖眸。
暮青翻身坐起来,目光腐败,果然未睡,“刺史府的案子何时再查?”
暮青望着放下的龙帐,俄然感觉本身想得有些多,她只是要为爹报仇,其他的事想来也无用。他不需她陪他演戏演全套,那更好,免得她被占了便宜。
这榻应是晚间给侍寝后的男妃睡的,便利一夙起来服侍梳洗。暮青睡了龙床,步惜欢竟没提示她,自去帐外卧了。
行宫中的公子们以色侍君,脾气烦闷者多,大多难奉侍,心有不快,刁难宫人取乐或拿宫人出气者多了,似这位周公子般心静气沉的,真是未曾见过。
明显有明君之能,为何要以昏庸无道示人?
演戏,这便是她彻夜得见步惜欢后的印象。
夜里暮青睡得浅,天未明便醒来,出了帐子一瞧,步惜欢竟不在了殿中。
殿外一声忽来碎音。
初夏上午,风暖恼人,暮青用过茶点,只在殿中独坐,不发一言。宫娥见了,又来问道:“美人可需到御花圃中逛逛?奴婢等陪着美人瞧瞧宫中景色。”
与其与他说些无关痛痒的磨嘴皮话,不如谈闲事。
步惜欢却没那么急,“明晚再说吧,彻夜且安息。”
步惜欢眉一挑,窗外窥听的人没了,他便卸下了那副媚色含春的样儿,换一副懒惰神采,道:“出宫需夜里。”
“书吧。”暮青道,提及有些兴趣的事,她话这才多了些,“如有医书最好,若无,杂记也可,再置笔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