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暮青答，却皱了眉。此人不喜女子？
“嗯。”步惜欢懒惰嗯了声，竟承认了，只是未抬眸，低头把玩那三把刀，“本是叫你返来问些话，你倒几乎把人废了。”
光芒虽暗，暮青还是瞧清了那人的脸。那人脸上竟覆着半张面具，紫玉鎏金，玉带楚腰，半张容颜，绝了人间色。
暮青醒来时，鼻腔里模糊还残留着那浅淡的脂粉香，身材却已能动了。
暮青嘲弄一哼，园子里有风拂过，林深处一枝海棠树梢俄然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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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字确切古怪，听着不似关外五胡之人，倒似西洋人。中记录：“西边有海，有望无边，尽处有异人国，卷发蓝眼，皮色相异。”太祖期间时，曾有西海渔民出海时打捞到海上罹难的浮尸，金色卷发，高鼻深目，渔民引觉得妖怪，后水军行船出海去瞧，递了折子奏报朝廷，才有人猜想是西洋人。但从那今后再未曾碰到过，天海深远，行船难至，大兴到不了那西海尽处，那尽处的人也难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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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声音比夜里清风还懒，倚在门旁望着人，语气更懒，“醒得倒早。”
但暮青没答这些，她目光一寒，问：“前夕那人是你？”
那几个字无声，似以内力传音入密，暮青听不到，却面色一变！只见步惜欢快速回身，望住那黑衣人。
拜谢！
既如此，这报酬何身在刺史府中？
暮青快速回身，只见房门无声扫开，月色烛地，夜风缓缓，有人自月色绝顶来。
阁楼？
这三把刀，恰是前夕她在巷子里留下的那三把解剖刀！当时走得急，她没来得及拿走，还觉得找不返来了。这套刀共七把，是当年爹的一名铁匠朋友帮手打制的，顺道做了副皮套绑在手臂上，内有简易构造，形同袖箭，需求时一扣便能动手，防身颇好用。
这话问罢，她又感觉不像。固然此人覆着面具，前夕那人蒙着面，两人都瞧不见脸，但气质不同甚大。因而她换了个猜测，“前夕那人是你的人？”
“顾霓裳。”暮青不想答，但身处的地步她很清楚。
……
说话间，他指间一错，月色里显出三把小刀，雪色映了暮青的眸，令她面色一变！
还是是夜里，不知时候，有月色自窗外洒出去，照在树梢，落一地班驳清冷。
新漆的阁楼，不就是明天做工的园子？
新漆……
他该如何措置她呢……
刺史府一介丫环竟是这等妙手，这刺史府……有古怪！
此人年纪与江湖传闻里公子魏的年纪相仿，魏家与江南士族门阀有着盘根错节的友情，此人如果公子魏，倒能解释他为何身在刺史府中。不过，刺史陈有良不与同僚和商家来往的传闻就是在嘲弄世人了。
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暮青起家来，腿脚另有些软，但无毛病走路。她推了推房门，公然门外上了锁，她又回身来到窗前，刚要伸手去推，忽听房门外啪嗒一声！
暮青盯住步惜欢，他面上覆着面具，没法瞥见太多神采，只能瞧见他垂着眸似在思考，语气有些兴味索然，“女子？”
月色空蒙，海棠落了满园，残红各处。清风拂了那人华袖，华袖拢了月色，那人在月色里，步步残红。
“你在赌坊察人观色的那些本领，也是她教的？”步惜欢倚着门，微微偏着头，夜风拂得人有些懒，他有些倦，但那双眸却让人想起夜深假寐的猎者，虽困顿，仍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