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道:“你安知我说一起是要你奉侍换衣?我只是想看你换衣。”
“步惜欢!”暮青哑穴未点,声音薄凉惊怒,却有不易发觉的轻颤。
“那陛下本身来。”暮青走去铜盆旁,将凳上早就摆放好的洁净衣衫端了过来。衣衫有两套,一套是亲兵衣袍,一套是中郎将服,暮青将那套亲兵衣袍端过来放去桌上,回身便要去外屋。
他笑着,衣衫一解,中衣便落了。
暮青心中动机忽散,只余惊怒,正要开口,见步惜欢将被子帮她盖上,放了帐子便出去了。
整整十八载,看尽人间诡诈无情,静待磨平了心。这平生,他不缺耐烦,光阴悠长,他总能教会她。
这惊奇只在心头一过,她便走到步惜欢身边,踮脚伸手,帮他拆了簪冠。
何意?
暮青没情感,她点头,“好。”
手刚触上,男人霍然惊醒,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眸底沉渊乍起波澜,似要将她淹没。暮青望着步惜欢,面无神采又抽了抽那裤带,步惜欢俄然跃起,退去了窗边。
“听闻,将军吃个午宴还能查出件人肉案来,智揭敌国王子行迹?”
“听闻,将军上俞村中勇战马匪,身中两刀,割肉疗伤,勇守村落?”
也好,他总算晓得该从那边教起了。
她不答,只瞪着他,刀刃结了冰。
一会儿,他的中衣也被她宽了下来。
“我也曾说过,你若埋骨西北,这天下便伏尸百万。看来,你是真没放在心上。”他又道。
她并不倡导有手有脚还让人奉侍,但彻夜他端粥喂药的,她受了他的照顾,想着他乃帝王之尊,被人奉侍惯了,这才帮他换衣的。他既能照顾她,她天然也能够,只是此时看来,他应是改主张了。
她目望西窗,见男人慢行而来,秋夜冷,肌如暖玉,风华若蓬莱上仙,举止间便覆一场风月,自窗前到桌边,几步间醉了人。
“青青。”他唤她的名,朝她徐行而来。
他本意只是想戏逗她,看她惊怔,看她羞愤,看她回绝,看她寻尽借口,哪怕一星半点的女儿家的谨慎绪,他想看她为他而起。哪知她全然会错了意,她那般聪明,在后代情长之事上竟痴钝至此。
他解她的袖甲,也搭去凳上,在他的衣衫袖甲旁。
暮青怔色更深,灯烛照进她的眸,清冷里起了诧色。
“你……”他指着她,似嗔似笑,烛火照着指尖,那指尖儿微粉。
如何?
暮青微怔,步惜欢起家,抚上她肩头腰身的刀伤,他指腹暖和,莫名有种古怪的力道,她的刀伤本已好了,被他一触,全部肩头腰身都莫名痛痒。
衣衫落,暖玉珠辉夺目,暮青微怔,目光转开,将衣衫搭去了凳上,转来前头,伸手去松步惜欢的裤带。
她总叫他不测!
要她本身去想,大略她转眼便想案子去了,后代情长事,一世都将空待。
他解她的衣带,曼曼轻柔,不似她的威武利落风韵。
暮青身难动,目光落下,见男人帝王之尊行此事,举手投足皆文雅,只声音沉着。
步惜欢望着半倚榻上的暮青,笑若春芳懒。
“你既帮我宽了衣,我该如何谢你?”步惜欢走来暮青身边,低头笑望她,那笑如一场繁华梦,突入她清冷的天下,如此直接,措手不及。她只瞥见他眸里的笑,闻声他声里的懒,他道,“我也帮你一回,如何?”
“听闻,英睿将军智勇无双,行军途中还验尸查案,逼敌现形,呼查草原孤坐五日,淋一夜雨,染一夜风寒,一起勇救新军?”他头未抬,问得漫不经心,窗外西风起,屋里忽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