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凝道:“你我之间有甚么不能说的呢?”
外界沸反盈天,顾婉凝人在栖霞,却看不出虞浩霆有何非常,倒似比之前还要轻松余暇:“连我们黉舍的女同窗都在群情北边的事情,你倒事不关己。”
自龚家寿宴以后,虞浩霆几次携着顾婉凝出入江宁的绮筵华堂,一时候江宁寒暄场里很多人都晓得虞四少有了个姿容绝代的女朋友。栖霞官邸接送顾婉凝的车子亦直接开到黉舍门口来,固然乐知女中有自家汽车接送的女生并不鲜见,但虞浩霆身边的侍从官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戎装抖擞,磊落精干,每日来去非常惹人谛视。黉舍里亦有各种流言,几个本来就不喜好顾婉凝的女同窗更是说得不堪。陈安琪和苏宝笙先是抱怨顾婉凝瞒了她们如许久,随即就探听起她和虞浩霆的各种传闻来,只欧阳怡悄悄为她担忧。
欧阳怡也将脚本往桌上一甩,追了出去:“婉凝,你何必听她的闲话?说到底,她不过是妒忌。”
龚揆则却不答话,深思很久,才说:“和四少一起来的那位顾蜜斯,她是姓顾吗?”
欧阳怡觑着她笑道:“你这个调子――倒有几分虞家少奶奶的意义。”
岂料康瀚民还将来得及领受兴城,便有人在报纸上愤激撰文,痛骂他国难当头,却只知抢占地盘,御外无能,卖国有术;顺带又讽刺江宁当局软弱可欺,不能扫平康氏,力保金瓯无缺,反将国土奉上:“如此大力助其卖国,难道怪哉?”北地的名流士绅、传授门生亦隔三岔五请愿复课,苏俄方面又恐夜长梦多,催促日紧,搅得康瀚民不堪其烦。如此一来,物议当中已渐有劝康氏易帜,追求国度战役一统之声。
这边正闹得风生水起,外洋的一家英文报章俄然登出了苏俄拟与康氏所签的一纸密约,不但图谋唐努瓦图,更要求康瀚民不干与外蒙“自决”,动静传回海内,言论哗然。连远在外洋的虞靖远亦手书了一封言辞诚心的公开信,力劝康瀚民以家国同胞为念;虞浩霆旋即代父通电海内,称愿与康氏并力一心,共御外侮,为表诚意,解康氏后顾之忧,虞军防地收缩,已撤出昔年占取的绥江重镇兴城。
虞浩霆盯了他一眼:“你如何回事?”
虞浩霆远远瞥见梁曼琳从顾婉凝身边分开,心中不免有几分忐忑,一走到她身边便问:“她和你说甚么?”顾婉凝只瞧着戏台,心不在焉道:“没甚么。”
龚晋仪笑着说:“四少身边的人,自有汪石卿他们操心,父亲不必挂怀。”
这天剧社活动,欧阳怡和顾婉凝正在台上排练,台下俄然有人将讲义在桌上重重一摔,喊了一声:“停!”
欧阳怡迟疑再三,方才开口:“我父亲说,虞家如果娶少夫人,必是顶尖的王谢闺秀。婉凝,如果你喜好他,你肯给他做侧室吗?”
欧阳怡见她娓娓诉来,眉宇间却尽是凄然,忍不住说:“你何必如许苛责本身呢?江宁多少名媛淑女,心内里只怕都惦记取这位虞四少呢!他那样一小我,又如许用尽情意,如果我赶上,十有八九也是要动心的。你如果一点都不动心,我倒感觉奇特。”
她敏捷摇了点头,以后再也不提“回家”两个字,因而两人相安无事。独一让她难以对付的是虞浩霆一得了空,就饶有兴趣地哄着她玩儿,仿佛她不是被他辖制的玩物,倒是心甘甘心来跟他风花雪月似的。她想不明白,这小我到底是过分无耻还是过分自恋,抑或是感觉如许的消遣别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