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琪羞恼地瞪了她一眼,又游移着说:“婉凝,待会儿你先教教我吧,我没有骑过马,我可不想在旁人面前出洋相。”
到了云岭,她们三人便先去换了骑装。顾婉凝在英国时,专门学过骑术,只是回江宁这两年向来没机遇骑马,本日一见这马场悠远广宽,风景如画,很有些跃跃欲试,待骑师牵了马出来,那马浑身巧克力色的外相油光水滑,四蹄和前额倒是一片乌黑。她一望便知是名种,心中愈发欣喜。不待那骑师指导,接过缰绳,抚了抚那马的鬃毛脖颈,轻身一纵,已端然坐上了马背。那骑师见她身姿轻巧,很有功架,便知她必是练过些光阴的,放心赞道:“蜜斯好技艺。”
顾婉凝见他俄然神采欣然,不由问道:“你如何了?”
霍仲祺闻言一笑:“如何个比法?”
顾婉凝一抖缰绳,便纵马而去。霍仲祺见她身姿飒爽,心中暗赞,却又唯恐顾婉凝一时有了好胜之心,有甚么闪失,只紧紧跟在她身后罢了。这边陈安琪见他二人绝尘而去,才由骑师扶着上了马。
顾婉凝原是等着他奖饰本身,却见他只是笑而不语,心中不觉有些忿忿,瞟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牵了马独自往陈安琪和欧阳怡身边去了。她两人这一会儿工夫倒也学得有些模样,正由骑师牵着缰绳渐渐地兜着圈子。她刚和欧阳说了几句,转头一看,虞浩霆已纵身上马,和霍仲祺奔驰而去,实在比本身方才快了很多,卫朔和几个侍从也跟了上去,未几时,便超出了山坡。
这时,不远处的树林里俄然驰出一骑白马,走得近了,才放慢速率,顾婉凝转头一望,来人恰是霍仲祺,现在纵马缀鞭,神情飞扬跳脱,愈发显出一份五陵少年的无尽风骚。霍仲祺一瞥见顾婉凝,心头便如同被一只柔嫩的小手来回摩挲着普通,酥酥痒痒,说不出是舒爽还是难过,只情不自禁地便要到她身边来。
顾婉凝站在水边,望着浅溪中倒影的天空树影,深深吸了口气,只觉通体清爽,心旷神怡。霍仲祺见她容色明丽,眼角眉梢都带着欢愉,心中动容,忍不住道:“你这么喜好骑马?”
霍仲祺见她语笑嫣然,心底却闷闷的。他晓得,在她内心,他不过是个秋月东风等闲度,走马观花不知愁的公子哥儿罢了,贰内心堵得短长,却又无可言说,只好闷声道:“也没甚么,不过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霍仲祺看着她回眸一笑,清到极处,艳抵民气,叫他的一颗心都要化了。
顾婉凝佯作不解:“你说谁?”
顾婉凝看着他倔强一笑,却不去握他的手,略一思忖,咬了咬唇,一腾身子,站在了地上。虞浩霆见她这一下如飞燕出云,姿式极美,又在本身面前婷婷站定,一脸的高傲,当下便有了笑意,伸手理了理她颊边的碎发,却不说话。
顾婉凝晓得他一贯行事不拘,也不觉得意,落落风雅地对他一笑,有些调皮地说:“有劳霍公子了!”
他们两人牵了马,沿着水岸渐渐走了一段,霍仲祺想起那天在陆军部,她也是如许悄悄地走在本身身边,但是今时本日,却已然回不去了。
顾婉凝一口气驰到溪边方才停下,霍仲祺也勒了缰绳停在她身畔,笑道:“你赢了。”
顾婉凝昂首环顾,见远处一片敞亮的溪水,边上植着很多高大的银杏,此时叶片已有了金边,远了望去,翠绿金黄非常斑斓,便握着马鞭遥遥一指:“我们看谁先到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