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阴勉强算是中县,主客加起来刚过一千户。徐平看看身边的二三十个官吏和公人,心中悄悄叹了口气,光赡养这些人就不轻易了。
抢先的一个是满头稀少白发,走路发颤一不谨慎就被风吹走的白叟,看起来也不晓得多大年龄了,由一个年青的后生扶着。
姚泽广起家对徐平道:“鄙处偏僻小县,除了每年州里通判下来,多少年都再也没有上面官员到县里来。县中父老听闻待制光临,高兴非常,不知――可否让县里的耆老过来同坐,聆听待制教诲?”
河阴县很小,从内里看起来就像是个土围子。夯土的城墙只要一人多高,内里也没有护城河,城门更只是由大块的杂木板拼成,还不平整。
徐平晓得这是方天岩行了新茶法后,京西路的北部用新茶代替了旧茶,一些处所贡物和官府科买的货色,便用这新茶做酬谢,也流到了河阴县这里。
徐平道:“荥泽县到这里不过二三十里路,说不上劳累,便先用膳吧。”
姚泽广谢过,仓猝让身边的人到内里唤人出去。
端起茶喝了一口,徐平点点头:“这茶也还好,有暗香气。”
到了城门处,守门的两个老兵牙齿都快掉光了,在那边站都站不稳。眼睛昏浊而无神,也不晓得能不能看明白徐平长个甚么模样。
这类小县,衙门里要想过得顺心天然是要吃大户的,把乡间有钱有势的人抓来当差。人间重役莫过于里正衙前,这可不是说说的,特别是衙前,要给县里的官员办各种事情,还要本身搭钱出来,一个不顺心就让你苦不堪言。想起宿世看过的《水浒传》里宋江在县里做押司,还要跟父亲离开父子干系,就是怕有事扳连家里。
徐平见他已经到了大哥昏花的年纪,笑着点了点头,没说甚么。
路是土路,城门到县衙这么首要的地段,竟然还坑洼不平。两边的屋子大多都是毛坯草房,门檐低矮,只是偶尔有两家开门做着买卖,其他的只是平常住户。看来这县里的贸易也不可,堆栈都没几家,必定也没有来往客商了。
一进城门,昂首就瞥见前面的县衙,再向上看一点,便看到了另一边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