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过身,地上的刘大虎俄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腿,嘶声喊道:“田二哥,吵嘴让我再掷一把,这一把必然全字!”
刘大虎被推,仿佛一下活过来,猛地哈腰把碗里的铜钱又抓了起来,口中大声喊道:“这一下不算,我重掷!”
刘大虎一个每天打赌负债的人,又如何会有端庄女人来倒贴她,能与这旅店里的女人搭上伙还算他积福了。
劈面一个发髻蓬乱的大汉推刘大虎一把:“装傻么?给钱!”
敞着衣衿,卷着裤腿的刘大虎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看着碗里的铜钱,仿佛俄然间不熟谙它们了。
田二看看四周,弯下腰探头到刘大虎面前,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直娘贼!你是欺我田二没见过世面吗?这庵旅店,内里姐儿哪个不是卖的!我一百文钱来睡你姘头,那是良家娘子的代价,你竟敢拿个女娼来蒙我!”
离江岸船埠不远的处所,杨柳轻拂的左江劈面,是连片的旅店,都向着江边的大道开着门,门外挑着幌子,兼卖各种酒肉吃食。
田二把手里的铜钱洒在刘大虎手上:“让你这厮又如何?”
话未完,碗里的铜钱不再乱跳,定下来,倒是五个字面朝上。
刘大虎挣扎不得,踉踉跄跄地随在田二身边,一起向前行去。走了一里多路,便到了左江渡口。
大汉哈腰捡起铜钱,啐了一口:“穷鬼还学打赌,倒霉!”
刘大虎回身窜到碗前,伸手一指大碗,口里喝道:“没有字――”
话声未落,大汉伸脱手掌,一下扑在刘大虎的脖子上,把他拍倒在地。
用力把田二抓本身的手掰开,刘大虎道:“哥哥,过了江就是承平寨,你快放了我。寨里设了蔗糖务,提举的是本州通判,法度森严,日夜都有人来往巡查,瞥见我们模样难堪只怕要起疑。再者,我在寨里也是有头脸的人,被熟人瞥见了面子上欠都雅。”
田二似笑非笑,有些含混地看着刘大虎。
宋朝时候娼与妓是有辨别的,酒楼和其他场合的女妓是卖艺不卖身,专门做皮肉买卖的女娼都在家里做买卖,当然白日做妓早晨为娼的大有人在。处于二者之间的就是这类庵旅店,埋没的阁子里有床铺,现场买卖。这类庵旅店既上不了台面,又分歧律法,端赖官府睁一眼闭一眼保存在灰色地带,专门做船埠夫役之类底层人的买卖。
完,田二扭头回了本身位子。
刘大虎被田二踩地直翻白眼,有气有力隧道:“我不是怕婆娘被田二哥睡,你也了,女人又不是米面,睡了也很多甚么。那婆娘不是省油的灯,我没钱拿归去,还要让她不拿钱白陪男人,不一样要拆了我的骨头?”
刘大虎在手里吹一口气,扬手把铜钱洒在碗里,哈腰紧紧盯着,看铜钱在碗里打转,连气也不敢出。
田二听了,把脚从刘大虎身上收回,吐了他一口:“我还道你不让别人碰你女人呢,本来是怕那女人嫌三嫌四。放心,二哥我有的是手腕,保管他服服帖帖,还要谢你给她找了个豪杰子呢!”
世人一起轰笑着称是。
田二固然极少到寨里来,这事还是听人起过,带着半信半疑的神情扭头去,不再理刘大虎,看着江里渐渐向这里驶来的渡船。
大汉抬腿把刘大虎踢开:“你这厮得神情,没有钱哪个跟你赌!”
围观的世人哄地一起笑了起来,大声骂道:“直娘贼,刘大虎你也是小我才,五枚钱你竟然能只掷一个字出来,的确笑死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