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鸿心中也不由愉悦，目光不自发地温软下来，他快步追上余锦年，从少年手里接过一个承担，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倚翠阁。余锦年饮了酒，总感觉热热的，他卷起袖子又要扯开领口，被季鸿制止道：“天凉，谨慎受风。”
季鸿微微一顿：“虽被人带着去过，却未曾做过甚么。”
一群妓子们咯咯笑起来，交头接耳道：“谁熬醋了？快关上火，熏死人了。”
余锦年斜觑道：“听这话，你是熟客啊！”
“啊？”小婢觉得本身听错了，迷惑道，“绣花针？”
余锦年哭笑不得，不过是个麦粒肿罢了，虽说当下医疗程度不及后代，多有失诊误诊，却如何也不至于能烂了眼睛。他细心检察了小婢的眼睛，左眼下有一硬结，稍红微肿，应是麦粒肿初起，且那小婢本身也说，得了这东西才两天，但痛胀发痒，又不敢揉弄。
“你才欠抽，快过来，让我疼疼你！”
“我明天在倚翠阁，听她们讲了季贵妃的故事呢。”余锦年眯着眼睛笑道，季鸿手里的萝卜咕咚滑出去，掉进水盆子里溅了他一身。
但冒黑气的少年仍然很敬爱。
余锦年踮着脚往楼下看，地上散落着些书画书册，一个跛脚小婢摔在地上，她抬起脸时，余锦年瞥见她右脸有一块红色圆形胎记，竟是几近占了半张脸。
见余锦年不但会治病，连如何让人貌美如花都晓得，的确是神了！小妓子们都是活泼且爱美的主儿，看他喜好胭脂醉，纷繁跑回房间将本身私藏的酒搬出来，贿赂着余锦年也给她们弄弄面庞。
小婢吓得一颤抖：“我、我不是挂牌的女人，真不是……”
世人你一言我一语，唬得余锦年尝了好几种新奇美酒，比方甚么胭脂醉、芙蓉泪，又或者甚么松醪液、罗浮春，当真是一响贪欢，好像天上人间，不知归处。
“我实在，”季鸿将洗好的萝卜从背后送到余锦年的案板上，少年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将萝卜剁成了两半，他抬手按住少年初顶阿谁软软的发旋，低声道，“姓王。”
那花娘去挽男人的手：“恩客喜好甚么样的女人？我们……”
对方见是余锦年，又送了一篓小虾，余锦年这才认出，此人是城外津平船埠上捕鱼为生的钱大，现在鳏居，带着个比余锦年小一岁的儿子，数月前余锦年去船埠买鱼的时候，曾治好了钱大儿子的腹痛症。
花娘感受周身蓦地一凉，劈面对上那人冷若冰窟的眼神，忙讪讪将手缩回。
余锦年被噎得瞪了季鸿一眼，往外走去。
余锦年洗净手，叮嘱其他妓子这两枚针如果持续利用，定要再煮一会方可，回身见那群小女人们叽叽喳喳吵成一团，便插了句嘴解释道：“医书说‘实血者宜决之’。就是说，对于气血壅实之证，能够采取针刺放血的疗法，泻其热，则肿胀自除，此法与用药一样能够治病，不过是个小技能罢了。这两日不要吃辛辣油腻之物，擦脸时也不要触碰病处，眼内肿胀很快会自行减退。”
他往前走了几步，少年也转过身来，双眼迷离地反趴在椅背上，一手垫着下巴，另一只手挂在椅背上朝他招摇，笑着喊道：“是阿鸿呀！”
季鸿也来厨房打动手。
“好了？”那小婢眨眨眼，转着眸子四周看了看，大喜道，“奇了，真的不疼不痒了！”
还觉得是甚么了不得的大事，原只是立冢祭拜，余锦年忙安慰了两句，承诺下来：“雪俏女人如果信我，我帮女人便是，但就算是请阴阳先生给物色一块风水宝地，也委合用不上这么多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