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围观的何大利希奇道:“这是个甚么吃法?从未见过。”
季鸿目光微垂,半晌才看向少年,“嗯”了一声:“不错。”
余锦年“哎呀”一声:“穗穗,我们被抓包了,如何办呐。”
待何大利诉完这一番苦,余锦年倒是听懂了:“何徒弟,你是想我去给贵公子做些吃食?”
他想着,也偷偷斜着眼睛去看季鸿,谁知季鸿也不偏不倚地瞧了过来,两人视野撞在一起。男人朗眉凤目,眸瞳深黝黝的,圈套普通引着人往里钻,好半天余锦年才回过神来,拍着胸脯大喊好险,他竟盯着一个男人的眼睛看了这么久!
余锦年舒畅地伸了个拦腰,见外头天也暗了,便清算清算东西,将吴婶娘送的坛辣子装进篮子里,筹办去何大利家看病人。
接下来就是把拌好了的肉馅塞到凉瓜壳里头,两端堵严实了以后,还得放到旺火的灶上去蒸约莫一盏茶多的时候,凑这个空,余锦年又用豉汁、香油和糖做了个薄芡。没一会,这边凉瓜也蒸熟出笼了,他先切了一小片下来试吃了一下,感觉非常爽口,便点点头将剩下的都均匀地切成寸宽,装盘,薄汁勾芡,便大功胜利了。
“好,晓得了。”
含着蜜饯闷了会,郑瑜才犹踌躇豫地开口道:“哎,要不你再做点别的,我娘每复生起气来一整天都不用饭的,就咕咚咕咚喝凉水,那哪儿成啊?面她吃腻了,你再做点甚么,随便都好,人家都说你做的好吃呢。钱……你再从里头扣,行不可?”
他天然是认不得此中大部分的字,但就是恋慕就是想看,还诚意实足地奖饰道:“真都雅,我如果也会写就好了。”
“哦?”余锦年眨眨眼,“这么小年纪就会调|戏人家小女人啦,怪不得你娘要打你!”
此时天光微沉,愈显得桂树飘香,喧闹之间,男人清癯的身影似也与这暗淡的天光融在了一起,好似远山薄云之间的一抹清韵。
何大利立即端起一碗来,也不顾烫嘴,沿着碗沿哧溜吸了一口,这一口将几片芫荽叶并一抹蛋花一起喝出来,还没来得及嚼,鸡汤就顺着舌头滑下去了,他忙接连喝了两大口,被烫得不可,哈、哈地直吐气:“鲜,辣,香!好喝!”
正巧昨儿集市的李大婶来送菜,都是些新奇利落的好东西,只不过有几颗白菜压|鄙人头烂了叶儿,她过意不去,便多饶了两根凉瓜――凉瓜便是苦瓜,形状稍与他所影象的苦瓜有所分歧,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苦。
季鸿一顿,便又持续将手巾一角覆在余锦年脸上,一点点擦去了他脸颊上的炉灰。少年一向不安地眨动着双眼,纤细的睫毛如蝶翼般,在季鸿内心扇出小小的旋涡,他借着给人擦脸的机遇,偷偷摸了一下,那双小胡蝶扑的一下阖起来,紧紧地趴在那儿不动了。
余锦年:“你又惹你娘活力了?”
穿过燕子巷里的一条岔道时,恍恍忽惚飘来一股芳香馥蜜的气味来,似远似近的,闻着像是桂花香,非常吸惹人。
一听是病了,余锦年立即就犯起了职业病,在脑中将何徒弟家独苗的症状过了一遍,当即打断何大利的哭声,问道:“可咳血了?”
有了这两个菜,便还差一道润嗓暖胃的汤。余锦年算了算时候还早,因而耐烦熬制了一份芹菜粥,这芹菜性凉,平肝解毒,而米粥又是养胃的,与郑家娘子这般肝火畅旺的人食用非常有好处,如果有了闲,能在家直接用芹菜榨了汁喝,也不失为一碗极好的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