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夫怎敢那样去想。”卫子夫闻声,忙转头望着平阳的眼睛诚心说道:“宫中本就是姐姐的家,太后年龄已高,姐姐回家看望母亲,旁人能说甚么去,又敢说甚么去。子夫只是担忧姐姐,可又不知应从何问起。子夫嘴拙,不知该不该问,可又怕姐姐在汝阴受了委曲。跟太后不好言说,跟陛下就更加不知要从何提及了。”
“姐姐客气了。别人不晓得,姐姐您还不晓得吗?”卫子夫皱了皱眉:“我这个弟弟,常日里最是低眉扎眼的和柔性子,可这出了塞去,就属他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他和他的军队连续数度消息全无,我在宫中盼得焦心,却又怕去问皇上,着添了他的烦忧。幸亏现在安然返来了,也没给陛下添费事,子夫已是万幸了。”
“诺。”卫子夫点头吟道。
“当真是风消雪霁,春意阑珊了。”斑斓女子望着枝头的盎然春意,只觉心头的冰雪也早已消逝了。
卫子夫含笑,花影落在她素净的裙袂之上。
大婚当夜,他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虽不说话,但平阳也感遭到了他眸中非常的光。
“那……卫将军他……何时能返回长安。”平阳公主俄然开口,摸索着问了一句。
可未曾想,他不但胆色过人,且英勇善战,竟直捣匈奴要地,视匈奴铁骑为无物,毕竟是突破了“匈奴人不成被克服”的神话,为大汉初创了汗青的先河。
卫子夫话音刚落,平阳的神采便沉了下来,手指摩挲着案上的白陶茶盏,冷声道:“卫夫人现在执掌六宫,是看平阳一个出嫁多年的妇道人家,总还是出入宫门表里,不念及家中夫君,有失体统了吗?”
“卫夫人说平阳体味他,可平阳眼里的卫将军,可不像夫人说的那样。”平阳公主轻笑,目中寒光:“当年将他献给陛下的时候,平阳早说过,他是一块璞玉。现在看来,确是一点都没错。他固然刻薄诚恳,但也不是陈腐笨拙之人。”
比起寡居时究查本身的阿谁热忱斯文的汝阴侯,现在的夏侯颇确是一个不知不扣的纨绔后辈、酒色之徒。
她正思忖着,俄然一阵快步而来,平阳也转眼望去,只见刘彻又未行通传,早已阔步而至,朝着他们走来。
“母后叫臣来看看卫夫人,顺道送些补品过来。”平阳恭敬答道。
刘彻没有发觉平阳眼中蒙蒙披发而出的亮光,可卫子夫却看在眼里。
她虽不出声,可心中却有了底。
高祖称帝后,对有功之臣论功行赏,曹参功居第二。封平阳侯,置平阳侯国,户一万六百。
卫子夫重新为公主的茶盏中填满热茶,平阳望着她轻声言道:“闻说长安城中克日来非常热烈,满城尽带鸿锦,沿街花团锦簇,户户张灯结彩,就等着车骑将军入城呢。百姓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汉军骁骑也能够大败匈奴,实在是扬了我大汉的威名,血了三朝的热诚。卫夫人得弟如此,当真是好福分。”
却不想刚搭上公主的手腕,平阳公主俄然厉声惊叫,赶紧收回了手,掩着袖口捂着那只手腕,神采镇静地低下头去。
特别是卫青军队落空踪迹的那些日子里,她日夜祷祝,哪怕是他真败得如公孙敖那般惨痛,平阳也做好筹办,要在刘彻面前尽量为其谏言。
卫子夫昂首望着公主身后的陆修蓉,见她也是含眉敛色,一副难言之隐的模样,心中约莫着也猜到了几分。
甚么裙带之臣,佞幸之戚。
她终究是错了。
几代下来,现在的食邑怕是早已过了两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