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女人密意厚谊,卫青怕是穷尽平生也还不了。”
她缓缓地伸脱手去悄悄扯少女染血的衣角,轻声呢喃道:“小璞,起来……我们回家……”
“我……那我再找片红绸来绣……”小璞自知苦衷被李鸾拆穿,忙支支吾吾地避重就轻。
言犹在耳,现在却已是这般气象。
卫青扶住她薄弱的肩膀,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手背,悄悄握住:“阿鸾……我们让她入土为安吧。”
小璞的脸颊立马通红,闪避开李鸾的眼神:“我……我想女人跟侯爷大婚时候,送女人一条鸳鸯枕帕。”
她回到长安中已有一年之久,天然也是听到了陈皇后已退居近郊的长门。一对怨侣毕竟是耗尽了相互最后的温情,缘分也终走到了绝顶。
他转眼望向身边的李鸾,她只怔怔地望着那已紧合双眼的少女,眼泪像断线的珠翠普通大颗大颗地滑落,她本身却浑然不知。
“阿鸾……我是不是很没有效……”他低下头来,肥胖的下巴和顺地贴上她的额头,怀中的人没有涓滴的反应,像是被抽去了灵魂。
身后的侍从赶快上前一把抱起少女已经冰冷的身材,望着那紧闭着双眼的惨白面庞,想起这一起上山来的笑容明艳的活泼女孩,不由也眼眶红了起来,怒骂道:“狗杂种!”
卫青在窗前日夜死守着她,这不是第一次,上一次韩天孙故去时,她就是如此在床榻上昏倒了七天七夜。卫青守了她七天七夜,每日往她的口中渡下那些汤药,都盼望着药到病除,她会俄然展开眼来,甜甜地唤他“阿青”。
那冰冷的匕首正正插在她的胸口,像是刺破了心房。她是在瞬息之间毙命的,死前还挣扎着想要拖住那行凶者的衣角,可身材却寂然倒下,令李鸾始料不及。
他曾说她像她,现在想想,除了一样风趣的绣工,倒是不知究竟那里相像。
“也好,我最不喜好和别人抢东西了。”李鸾抬手在丫头的额头上悄悄地弹了一个脑门,笑言道:“不过你可急着了,我等着你新婚礼品呢。”
李鸾惊滞地摊坐坐在地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小璞,胸口被匕首刺透,嫣红的血液感化了一身,如同朵朵绽放的火红的杜鹃花。
李鸾扬起手中的花绷子,饶有兴味地一笑:“当真是给我的?那我可要拿走了!”
说罢,便都长叹短叹地去了陆修蓉的房中。
李鸾披了一件小氅,推开门走入□□阑珊当中。眼看已至春末,枝杈上的桃花已经有了即将干枯的陈迹。李鸾也知留不住这□□,俄然起意想采这一起将谢繁花,晒干做成香囊,佩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