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这福薄缘浅之人留在身边，老是不免惹来血光之灾。”
声音幽寒，就如此将过往的温情脉脉，了断得洁净。
卫青凝眸望她，那模样斑斓却疏离，像是拒人于千里以外的那广月寒宫中月中仙。
自此长月当空，夜色无边。
“只是你记得，我在长安等你。你一日不回长安来，我便一日都不明媒正娶。”
她亦是此中一枚。
我究竟要恨你甚么？阿青。
“我晓得你在怨我，阿鸾……”他低眉望着她，眼睛中的星斗闪动着微亮的光芒：“可你我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若你心中彷徨不能做个定夺，那这决定便由我来做。三日以后，我卫青便娶你过门。”
如果你也化作了星星，那你又是哪一颗？
他吻上她的嘴唇，与她抵死缠绵在一起，直到吻得她双眼迷离才舍得松开她来。
李鸾沉默半晌半晌没有说话，却将手缓缓从他的掌中抽了返来：“若你当真是在等我的回话。那我明天慎重奉告你，不要再等了。”
“姐姐不说我倒是忘了，我那件方才缝制好的嫁衣，如果她喜好也尽能够拿去。”李鸾苦涩一笑，抬起眼来望着远处郁郁葱葱中姹紫嫣红的花影。
“三书六礼如何说也都是图一个喜庆吉利，可我命途多舛，实在不是福泽深厚之人。”李鸾说着抬眸凝睇他的眼眸：“娶妻求淑，可我生性悍妒，一己率性妄为，让侯爷落空一个孩子，实不配再与侯爷议嫁娶之事。侯门丧事，届时必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身负丧子之痛的我实在分歧适列席那张灯结彩、锣鼓喧鸣的喜气场合……”
“你为何就是要折磨我，阿鸾，你为甚么这么坏！”他一口咬在她薄弱的肩头，想要用力却终究是舍不得，终究只化作缠绵的亲吻：“好，你要去便去，就当是散心。我晓得你去了那里，总比你悄无声气的分开我，无音信要强。”
李鸾不说话，任由他抬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傍晚时分，卫青归府就被候在侯府大门的桃花请去了李鸾房中。卫青一进门便看到李鸾早已筹办好了一桌酒菜，很多菜式都是他常日里喜好的，心中天然欢乐。
夜风吹动树梢，引得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李鸾闻声身后有人脚步垂垂近了，一件月白锦缎的披风覆在她薄弱的肩头。
李鸾低下头去抬手抚了抚现在已平坦的小腹，那边空落落的，再也没有共鸣的心跳与悸动。它的到来是一次不测，分开的时候却也是那样悄无声气。它像是一颗种子落在腹中，生根抽芽正要长出本身的枝枝蔓蔓来。
他们是否都化作了苍穹之上的繁星，正望着芸芸众生，像是棋盘上的棋子，痴缠于尘凡中迷途之上。
“婚事我一向命人在督办着，现在早已是统统伏贴，就等着你的身子好起来。”他俄然抬手一掌控住她冰冷的手，双手合十熨帖在在本身暖和的掌心：“婚期不能再拖，我也不能等了。阿鸾，你老是要给我一句回话的。”
她的心境看起来很平和，像是甚么都没有产生一样。可越是平和，就越是叫人不安。
“由她们去吧，本就是无伤风雅的事情。既然没有闹到这里，就还算是有所顾忌。”李鸾眼睛也不抬起，仿佛不觉得意：“不过，就算是她们闹到这里，我也很快就要分开了。眼不见心不烦，既然要分开的又何必再生枝节，就随她们去。”
说着，他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嘴唇。
李鸾苦涩地一笑，抬手捧起他的面孔来，借着微凉的月色，仔细心细地用手指几次摩挲着那张她深爱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