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谛视着他的目光一起游走,悄悄咳了两声,才唤回张次公的神来。
朝中文武皆知,这封于其三子的三千九百户食邑,等因而刘彻犒赏于卫青的。
长安东西南北共十二门,皆由城门校尉统领。城门校尉又掌京师城门屯兵,部下有司马、十二城门侯。则城门皆有侯,门侯主候时,朝启夕闭,定时开关,不成外乎。
“传闻此人,曾与淮南王刘安私交甚密……”
卫青至今未娶,膝下虽有三子却无一是嫡出,长平侯的爵位天然是没法名正言顺地秉承。刘彻一番良苦用心,更是让朝中众臣看出了刘彻对卫青的信赖与倚重,也使得起初的一些宫中传闻,不攻自破。
一提淮南王刘安,刘彻心中就有一股肝火涌上来。但他按下不表,只望向一旁的沉默不语的卫青,轻声道:“不晓得大将军你如何看?”
“大将军身居高位,却还是如此谨小慎微。”刘彻望着他攒眉舒展的模样,嘲弄道:“好,既然大将军开口,此次侍从大将军北征者,皆有封赏。”
“右北平太守李广奉诏返京,代替郎中令一职,此乃陛动手谕。”
劈面人抬手悄悄地拍了拍他的胸口,轻声到了一句好自为之,便头也不回回身而去了。
忽闻马蹄倥偬响彻在晨间清幽的官道之上,城楼之上的守城兵士,在远处的晨雾尽处,瞥见一骑人影携着凌晨第一缕阳光踱来。
“飞将军打辽西来,一起劳累了。来人,引将军入城。”门后殷勤上前,牵着李广的马缰绳递到身后的侍从手中。
卫青没在乎,正要走,却见身边的张次公的魂像是被谁勾走了一样,望着那淮南王女刘陵拜别的方向,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天然是不能驳了别人的封赏,他如此堵他的口,他必定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才言罢此事。
即便如此还是不敷,卫青的三个还在襁褓中儿子,也被刘彻封为列侯。宗子卫伉为好春侯,次子卫不疑为阴安侯,季子卫登为发干侯,均食邑一千三百户。自高祖时,汉廷无军功不封侯。就连平生与匈奴七十余战,为二千石吏四十余年的飞将军李广,至今也因未有显耀的军功而封侯。卫青三子未出襁褓,却已封为列候,这又是多么的殊荣。
卫青还是一如既往,拱手回礼,极恭敬地唤了一声李将军。
刘彻也是能明白李广心中的不平,便也温言软语地体恤一番,算作安抚。
“既不清楚,便去好好查一查吧。过后朕会再问你……”刘彻只意味深长地轻哼了一声,未再多语。
毕竟卫青的年纪比李老将军那早夭的宗子还要轻上几岁,现在却要已在疆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将军拜见于他。且刘彻此次唤来的,皆是朝中汲引的一干年青将领,却也只要老将军与这些年青将军格格不入。
现在漠南怕是会安宁一些光阴,内患才是摆在面前亟待处理的。
这些人虽不是朝廷的正式官员,也没有牢固的官职,偶然天子乃至把他们当作来宾对待。但他们常常代表天子在朝廷颁发定见,偶然他们按照汉武帝的旨意,在朝廷上与大臣辩论,诘问朝臣,驳得朝廷大臣哑口无言。
“你放心吧,有本侯在。”直城门侯抬手摸了一把脑门子上的盗汗,一把搂住年青兵卫的肩膀:“刚才瞥见没,那一脑门子的白发。和匈奴人打了一辈子的仗,现在已是年近花甲,可还是一样的英姿勃然。”
当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本来我朝廷法度,竟还拿一些人没有体例。”刘彻嘲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