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提着寒光凛冽的环首刀,在后排□□手的保护下,从两个方向将他与他的本部敏捷包抄,喊杀声四起,倒像是一场兴趣盎然的打猎。
短短日内,他已转战千余里,踏破匈奴五国。除了一些零散的部落第择抵当,被尽数斩于马下,其他的匈奴裨王都一早获得了动静,晓得这只剽悍的汉家军骑的目标是休屠王本部,并偶然与衙门这些小部落胶葛。
屋外天气还未亮,门外便传来悄悄的扣门声。暖帐中的人正沉寂在苦涩的梦境里,俄然怀里的人空了,模糊闻声门扉处细细的几番低语,随即便是木门轻阖的声响。
“痒……”她被他俄然碰到脚心的手指,弄得浑身一震颤栗,哭笑不得地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悄悄在胸口锤了一拳,随即又钻进他的怀中娇声道:“是又赶上甚么事了吗?”
他望着她满面担忧,却故作轻松的神采,低眉轻声在她耳边道:“许是我过于担忧了,去病他固然幼年,但也是可贵一遇的将才。他自小脑筋就机警,不似我这般笨拙……”
灯影摇摆的暗淡的房间,她揽着他的脖子与他胶葛了好久,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短促滚烫了起来,她俄然抬手去拉扯他身上薄薄的一层儒衫。他只得由着她将本身的衣衫剥开,却又怕灯影亮着叫外边看到了。抽出一只手掐结案上的烛火,便抱着她回到暖帐中去。
他没有立即答复,目光仍沿着山谷两侧延绵起伏的祁连山脉,落在悠远的未可知处。他没有奉告身边的人,他仿佛看到那由东自西伸展着的一只手臂,通向西域阿谁未知的国度,紧紧地将它拽住了归入了大汉的版图来。
骑着马检阅了一遍军队死伤环境的赵破奴,返来向他的主帅霍去病汇报:“将军,我方才去探过了,我军战死者不过百人,受伤的不过千人,大多也都是重伤,包扎一下也就都没事了。兄弟们跑了五天了,此处水草丰茂,我军可在此处驻扎一夜。”
“我这里本也没有甚么要你特别挂记的,你在这里陪着我,又担忧着边关的事情,要你心中煎熬,我内心也过意不去。”她佯装无所谓地浅笑,可手臂却还挂在他的脖子,久久没有松开。
帐外月影摇摆,他覆在她的身躯上,直到榨干她胸口的最后一丝气味后才缓缓松开她来,在她耳边轻声叹了一句:“你为何要说如许的话要我难受……”
他说:“我在看这匈奴人的祁连山脉如此雄威绚丽,却也终将是被我霍去病支出囊中。”
此身凡存一丝气味,这江山日月,这百姓拂晓,便都由不得它再随心所欲,天高海阔了。
怀中的人不依不饶,滚烫的身材紧紧贴上来,似是要融入他的骨肉中去,再不与他分离了。
霍去病的行动,实在是比休屠王预感的要快很多,他本觉得这只汉家军骑颠末这近千里的长途奔袭作战,早已成为强弩之末。就算最后能达到他的本部,起码也需求十多日的时候。可他未想到,这位汉朝将军这一起上“拒战者诛之,归附者赦之”的战役战略,竟让那些挡在本部前的匈奴小国,顺次臣服,敏捷放行。不但比他的料想早到了近旬日,也没有他觉得的兵困马乏。
“你可知你在做甚么吗?”他话刚出口,却借着窗外的月光,瞧见她脸上的泪痕。
他望着他收起舆图来,举目了望太阳西沉的方向,余晖洒在雪峰之上如同通往天涯的雄威火焰。他沉默着凝睇了好久,任凭落日扑灭了他本来略显怠倦的瞳孔,折射出灿烂刺眼的光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