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出身盘曲,我想阿青他定是谁家的醉心诗书的翩翩公子、繁华闲人。
我如此不堪的、平淡的人生观,她倒是非常同意的。
北风瑟瑟,凌霜四散,长道之上,积雪森森。我负在阿青坚固矗立的脊背上,却未曾感到一丝的酷寒。他的身材很暖,散着淡淡的、令人温馨的热气,熨帖着我的脸颊。
这与二哥之前与我说的“金屋藏娇”的嘉话听起来却也是大相径庭。
像是大娘在叫我。
我听着子夫姐姐的语气,像是在诉说一件极险恶的事情,仓猝拉住她的手说:“姐姐莫非不想守在阿青和卫大娘身边吗?殿上献舞那日,姐姐非去不成吗?”
我心中确切感激徒弟,她仿佛真正明白我心中所想,只不过是一个胸无弘愿,只想守在阿青身边,安生度日的小女孩。
我不知她口中所谓的“憬悟”究竟为何物,只是看着同住一寝的姐妹每日都忘我地练习,比得仿佛就我是一个好吃懒做的闲人。
“阿鸾还是小孩子,你在瞎扯甚么呢?”
相传陛下会于年初会到霸上祭祖祈福,回宫时承诺顺道来侯府小住。陛下还为胶东王的时候,便就常来府上做客的,即位以后,国事缠身,便也好久没有来府上看望过了。
“那你就闭嘴。”
阿青惊奇地望着我,眸子中闪着星月之光:“这是贾太傅的一篇非常好的政论,你竟真能无师自通,阿鸾之前说不定真是出自甚么书香家世?让你跟着我一起沦落到侯府为奴,我实在心中有愧。”
“你们跟她讲这些事情做甚么?”子夫姐在一旁闻声了,仓猝那些逗我的舞姬们遣散开来,转过甚来,悄悄地附在我的耳边,对我说:“阿鸾,你只需记得,如果你只是想守在阿青身边的话,殿上献舞那日,你可离那正殿远远的。切不要靠近。”
他不知,有几次我都被他抬眸一瞬的模样勾住了心神。
我睁大眼睛问:“招幸是甚么意义?”
寒冬到临的时候,南山的围场草木残落,侯爷与人去打猎的时候也少了。他整日里拥裘围炉,鲜少外出走动,阿青安逸了很多。
我也常听着府上的舞姬之间闲谈起关于初春时节,殿前献舞的事情。
也天然有人提及那些宫闱诡秘之事。
他仿佛对我的模样有些猎奇,偏过甚来问我:“阿鸾在看甚么?”
“我也就是说说嘛,只要她在府中,来日方长,也老是有机遇的。”
但我心中还是忐忑,几天以后又问徒弟。若我一向甚么我会不会因为吃闲饭吃得太较着,是否会被撵出侯府去。
星空湛冷,月色幽寒。
“哦。”
洛白徒弟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轻声说:“你这丫头,说你木讷无知,却又牙尖嘴利,说你不会发言、招人嫌恶,可这嘴巴却又像是灌了蜜普通。罢了,你既不想学,我也免得一点一点教给你了。待你想学的时候再说吧。”
今后,我又变成了一个吃闲饭的了。
传闻,天子与皇后不睦已久,皇后身份高贵,是长公主窦太主最心疼的女儿,亦是太皇太后的远亲的孙女,早些年,皇后的母家却也是为天子获得皇位有所助益,天然有些骄横,惹得陛下不满,鲜少再去她的宫中。
“阿鸾,我决不是阿谁意义……”
她说这话时眼角浅浅的笑纹,和我的吉婆大娘一模一样。我呆呆地趴在一旁,悄悄地看着卫大娘织布缝衣,心中不由想起了我的大娘。
“是吗……可你来到我的天下时,已是春暖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