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礼被打得有些懵了,贺子行这才缓缓站起,凝脂色衣袍沾了泥水,却不损他的气质,他看起来有着淡淡怒意:“霁王殿下连一条狗也管不好么?”
站在雨声之下,他听那人,如是说道。
谢霁故作惊奇:“你不说,本王都忘了。”语罢,他竟还勾唇笑了笑,“离歌,你如何忘了提示本王?”
赶车的离歌眼神却没有逗留在那两人身上,而是很有些讨厌地扫视了春台县四周的风景,随即毫无歉意地对沈沧澜道了一句“抱愧”,便一把拉过沈沧澜手中的车帘,将马车围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外头的分毫风景。
世人都非常吃惊,看向打巴掌的人,只见一个身量并不算高的、长相平平无奇的保护不知何时站到了张忠礼跟前,放下的手掌通红。
谢霁称作贺子行公公也就罢了,连他的两个部属都这般称呼,驿丞内心有些不满,这清楚是对他们南齐不敬!贺大人但是为了他才来驱逐这“天煞孤星”,他又如何能当缩头乌龟!
她扫视了一下四周,因着贺子行下跪,贺子行身后的人天然也都随之跪下,引得行人已经群情纷繁。
“我的保护向来虔诚,冲犯了两位,还请两位担待。”谢霁撑着伞,稍稍侧身,正巧截住了贺子行的目光。
“是!”驿丞本来有些不解,为何贺子行要亲身去驱逐这霁王,但听到那句“脾气不成捉摸”,立即明白了。能称为“天煞孤星”的人又能是甚么良善之人,这霁王怕是不好对于,贺大人这是在帮他呢。
贺子行幽深的目光却停滞在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保护身上。
另一个婢女附和地点点头,这般儒雅人物,怕是没有人能叫一声公公,尊称一声大人才不枉这一身如玉气质。
“殿下,您是不是忘了让贺公公起家?”她意有所指。
雨悄悄地下着,局面对峙着,无一人敢说话,一个是南齐女皇前皇夫,一个是南齐女皇前部属,又有那个敢言说?
“我家殿下护我护得紧,你要如何何如我?”黎青鸾忽而笑了,浑身溢出的煞气几近要吞噬贺子行。
那娇小的少女挂在冰脸侍卫身上,话本里的情节正在活生生上演着!
黎青鸾叹了一口气,只得抱起少女,再度上了马。
沈沧澜率先感到氛围的分歧平常,一把翻开了车帘,映入视线的就是这一幕!
可恰好有人不这么感觉,他懒声道:“好久不见啊,贺公公。”
待两人走后,一向察看的婢女和小厮偷偷聚到一起,此中一个小厮小声道:“这就是阿谁传说中的寺人吗?”
贺子行心底闪过几分迷惑,为何面前这保护敌意对他如此深?但但他看到这保护身后的谢霁便也没细想,不过是护主子的一条狗罢了。
“如果不说,我还觉得是哪一年的探花呢!怪不得能得先皇和四公主喜爱。”另一个婢女非常神驰,随即又问:“既然是个寺人,为甚么不唤作公公呢?”
张忠礼被无端这般说,非常愤恚,他声音扩大:“微臣忠奸不辨?殿下怕是曲解了。贺大人再如何说也是先皇身边的人,倒是您,身为先皇的前皇夫,不谦逊三分,反而步步相逼,又是何意?这不是对先皇不敬吗?难不成真如这流言所说,是您克死了先皇!”
谢霁连眼皮也不抬,只靠在马车里,非常淡然。
“既然你问了,我便一条条给你列出来。一,你忠奸不辨,是非不分!你口口声声说这位贺公公是先皇身边的人,如何却不提他现在亦是四公主身边的人!这般背主之人在你口中还要借着前主子的东风!这句话我不问你,我来问问你身后的贺公公,您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