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黎来不及禁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是否有不良反应。暮阳却笑道:“放心,他不会害我的。你下去吧。”
暮阳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渐渐咀嚼,不由得面前一亮。筷子又伸向另一道菜,再尝,不成思议地感慨:“红丫头的技术果然不凡!我自以为见过大世面,尝过很多美食,红丫头的技术当真叫人佩服,想来我坊中的芹字辈女人们是望尘莫及了。难怪,难怪!”
红丫头端来一盅姜汁薏苡仁粥,老姜、艾汁香味劈面而来。先前的一脸惊奇之色在这一刻呆滞。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很久才道:“多谢。”
红丫头又来借暮离居的小厨房做菜,趁便张望了三四眼,被初陌逮个正着,给拎到了暮阳房里。
一只玉手拨起珠帘。指骨纤细,淡粉色指甲修剪得圆润精彩。
暮阳一笑,拿起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黑黑的,与别的药丸无甚不同,气味却很好闻。不作他想,把药丸放进嘴里。
掌心贴鄙人腹,涨涨的却没有刚才那般痛得要命,桂枝茯苓丸竟比神医亲配的归芪汤还管用。她的行经之痛不似浅显女子,多年前就有人和她说过了。那年的风雪,带给她的苦痛又岂止这些。
他合扇,悄悄敲在她额头。
确切!比她刚来那会还冷僻。
“查到了吗?”
暮阳回身,见一群华服男人涌进凌月楼大门,嘲笑道:“千公子莫非不想去一睹凌美人的芳容吗?”
暮阳敲了三记床壁。床的另一头拐出一小我,穿戴与初黎一样的玄色劲衣,神情安稳,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沉着。
暮阳点点头,恰好红丫头端着餐盘出去,她思及坊中非常,起家请辞,千行却说:“坊主本日若不忙,不如留下一同用餐。”
就算她不懂医术,也晓得干姜、艾草、薏苡仁,有温经、化瘀、散寒等服从。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身边有人感喟:“唉,真是可惜了。小女人骨骼诧异,本该是个习武奇才,不幸她小小年纪就寒毒入骨,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了一招半式,还得月月忍耐非人的折磨。”
“哦哟,凌女人来了!”花娘忙不迭亲身走下台阶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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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帮我办件事,如何?”他侧目含笑看身边的红丫头。
“谢坊主嘉奖!”边上红丫头笑得张扬,暴露一口白白的牙,明丽而光辉。此次她没有坐下与仆人一道用餐,她晓得暮阳坊主是公子的客人,她不成冒昧。
是他!
白蒙蒙烟雾里,一道艳红色身影格外夺目。
“你如何不吃?”暮阳问他,他却只是点头笑笑。
世人屏息以待。
暮阳点头应下,路子大厅一眼扫去,不复常日的鼓噪场面。一愣。又见二楼甲子雅间门敞着,模糊可见一片月白衣帛,来不及作他想,便先去赴约了。
暮阳本能地想要回绝,却在对上他含笑的双眸时淡淡道了声“好”。她虽流落风尘,但身为月扇坊坊主,她从未陪过客人用饭。而面前之人于她有赠药之恩,陪他用餐权当还了这份恩典。
“哼!好大的口气!换了名字又如何?要超出在我月扇坊之上,还得看你有没有这本领!”说话的是楼下倚门张望的木字辈女人一行人。
这时,鞭炮声停歇。
门开了又合上,暮阳拿出那信细看,点墨撇捺干脆有力,流利隽美,一如笔者本人风采高雅。
“这一杯敬公子!谢公子赠药之恩。”暮阳满斟两杯梨花酒,本身拿起一杯,作势要敬千行。